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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上尽重城愁更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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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江县外的小山村，山水环抱，鸟语花香。

苏采薇打上一桶井水，舀了一瓢盛在碗里，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一户农家小院前，推开木栅门，走进屋内。

云清辞此刻正躺在房中矮床上，身旁便站着那个老医师。医师姓杜，已过花甲之年。如今山庄遭遇变故，云清辞又受了伤，便跟在一旁为他治疗。除他以外，一直跟在身边的，只有两名庄中护卫，身手并不在苏采薇之下。

老医师见苏采薇进门，即刻走到床边，扶着云清辞坐起，从苏采薇手中接过水碗。

将醒未醒的云清辞，喝下几口水后方缓过神来，满脸憔悴望向苏采薇，略略低头道了声谢。

“真是对不住了，云庄主。”苏采薇满脸歉意，道，“平白无故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早知是这样，还不如当初……”

“别这么说。”云清辞摇头，却因止不住的咳嗽弯下腰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继续说道，“怪只怪那歹人心计太深，钻了阵法缺漏的空子。好在没伤着你。不然，可真是被我拖累了。”

“你别这么说，这些麻烦本就是我招惹来的，算不到你头上。”苏采薇叹了口气，唇角一撇，忍不住骂了起来，“万刀门那帮杂碎，成天没事找事，也不知最近是吹了什么风，处处倒霉……”

她懊恼低头，脑中回想起前几日那数十名刀客闯入海月山庄的情景来。他们破坏阵法，还意图伤害庄内之人，好在庄里还有几个会武的手下，与苏采薇联手，护着着满院的人逃了出来。

混乱之中，一名刀客从苏采薇背后偷袭，不料一掌拍出，打中的却是从旁闪来，意欲提醒她当心的云清辞。

这位云庄主，虽不懂武艺，为人却十分仗义，非但在她落难之际主动收留，还在贼人闯来，大打出手之际，不顾自身安危相帮，而今辗转流离，庄中大半人手失散，尚在身边的，只剩下那老医师同几名贴身随行的小厮。

苏采薇这些年来行走江湖，多是与自家兄弟姐妹相互扶持，几乎不曾受人恩惠，如今这还是头一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馈这份恩义。

“汤药应当好了，我去看看。”一旁照顾的杜医师说完，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云清辞与苏采薇二人在房中。

苏采薇走到窗边，推开窗扇朝外看了一眼，不自觉蹙紧了眉头。

“你且放宽心，我已派了人回山庄打探，若是遇见前来接应之人，便立刻请他们回来与你会合。”云清辞扶着床沿转了个方向，两腿垂在床边，本欲站起身来，却又因身体虚弱，跌坐回去。

苏采薇听见声响，连忙回头查看，目光正与云清辞相对。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眸子，只是眼里没有神采。

不是因为受伤而失神，而是这双眼里，从来就没有亮起过光芒，仿佛他眼中的一切，都是黯淡的。

苏采薇也不知为何自己突然会有这种感受，只是摇了摇头，上前扶着他坐稳，道：“庄主不该替我挡那一掌的，我躲得过。”

“习惯使然，你也无须放在心上。”云清辞垂眸，说完这话，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其实……”

“嗯？”

“我从前……也曾习武。只是阴差阳错伤了经脉，散了气息，才会如此。”

“竟是如此？”苏采薇一愣，“也就是说，云庄主退隐之前，也曾是江湖中人？那又是为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此前没找人看过吗？”

“经脉损伤，非同小可。若是可医，便不会落得如此”云清辞摇头一笑，那一贯温和的笑意里，似乎掺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也罢，都是陈年旧事，说起来未免叫人取笑。”

听完这话，苏采薇皱了皱眉。

她少年时期性情泼辣爽朗，去南诏走了一遭，经历一番变故后，虽有收敛，却还是喜闹多些。同这不温不火的云清辞及他手下一干人等相处多日，总觉闷得慌，却又不知为何会闷。

分明家里那个朝夕相对的人，也不怎么爱说话，却从来不会令她有这种感受。

“哎……对了！”苏采薇脑中灵光一闪，一锤掌心道，“差点忘了，云庄主你可是因为伤了经脉，才会武功尽失？”

云清辞略略颔首，眼中浮起一丝疑惑。

“我师兄也曾被人废了武功，得一高人指点，三个月便恢复了功力。等他们来了，我替你向他问问吧。”苏采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