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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迷乱。
……
沃国有玉,质地乳白,其坚如石,剑击不破。
素来不喜金银财宝的柳一遥却独独看上了这件贡品,向阜仲讨了过来,闭门谢客了几日。
阜仲身子有些不适,虽是觉得对方进宫陪他时总有些古古怪怪,不过也没有深究。
又是一日深夜时分,柳一遥却匆匆进宫,将一对做工粗糙的白玉指环捧到了他面前。
“我心如玉,思君朝暮,生死不离。”
阜仲接过指环,笑了,“生死,不离。”
这一句约定,金口玉言便是十二年。
也一语成谶,他们将这个指环带在身边,到死都没有放开。
……
阜徵期间回京述职,阜仲柔着眉眼对他提起柳一遥种种。
昔日的小小孩童已经长成了神情刚毅的卫国元帅,血肉在战场上被撕裂也不曾皱着眉头,此时看着自己兄长幸福溢于言表的模样,却是瞬间哀伤了眼神,“皇兄,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他柳一遥也不例外,总有些路……你得一个人走。”
阜仲却是不信,“一遥答应我的,从来不曾食言,我信他。”
阜徵不再说话,只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善良如菩萨的皇兄啊,你可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八个字美好得叫人用得泛滥,但其实它的结局,是一个悲剧。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闲聊之时,阜仲曾略微提过这件事。
柳一遥听罢,并没说话,只是伸手抱紧了他。
人生无常,几多变数,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想要与这天,争上一争。
……
但是,他终究还是输了。
“柳一遥,阿徵是因你而死的!”
当那砚台砸在头上,教他头破血流的时候,柳一遥不是不疼的。
只是心爱的那人凄厉的眉目,比那箭矢更要厉害,扎进他的心口,那剧痛盖过了头上的伤口。
总是眉目温然的帝王跌坐在一地狼藉里,抱着阜徵带血的头盔,眼泪簌簌而落,“你不明白,阿徵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年少时的天啊……
可是现在,他的天塌了。
他柳一遥害死了阜徵……也是他害死了他的七弟!
柳一遥半跪在他面前,想像以前一样伸手抱住他,却只觉手脚都僵硬得不成样子,“……阿仲,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是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他眼神空洞地呢喃,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嘶哑如同负伤累累的兽类从咽喉深处发出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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