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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砚清的情绪爆发得很突然,和那天在藏冬说翟忍冬帮阿旺是在助纣为虐一样。
在阿旺的事上,她似乎很容易失控。
翟忍冬看着纪砚清紧绷低沉的神色,脑子里有些模糊的念头在迅速滋生。她靠在车边停了几秒,说:“阿旺是为了自己。”
纪砚清蹙眉:“什么?”
翟忍冬说:“几年前,阿旺还没成年的时候,她爸就想把她嫁出去,她哭着求着说能给家里挣钱,才暂时留了下来。现在她19岁,不算小,错过电视台的这次机会,就只剩下一条路——结婚生子,一辈子围着灶台、孩子和男人转。她不想,那就只能不要命地练。”
纪砚清脸上的怒色随着翟忍冬的话渐渐沉寂。
翟忍冬说:“如果不是知道阿旺所做的努力本质是为了自己,我不可能轻易帮她。我不是真菩萨,没有普度众生的心胸。”
翟忍冬的一番话张弛有度。
纪砚清绷着脸站在夜色里,半晌,拿起挂在后视镜上的头盔说:“去趟任姐杂货铺。”
翟忍冬问:“去干什么?”
纪砚清长腿一跨,坐在翟忍冬身后:“拿个快递。”
隔天,翟忍冬才知道快递是给阿旺买的舞鞋,她脚上那双已经穿得快破洞了。
阿旺宝贝似得把新鞋抱在怀里,看一眼纪砚清,看一眼鞋,高兴得不知道怎么说话。
翟忍冬说:“鞋是穿的,不是让你往怀里揣的,换上看看。”
翟忍冬今天把纪砚清送过来之后没有走,她接连两次看到过纪砚清突然爆发的情绪,心里悬起了一柄剑,有种随时可能坠落的错觉。
阿旺抱着舞鞋用力点头:“好!我马上换!”
镜子前,一字横叉坐在地上拉伸的纪砚清瞥了眼不准备走的翟忍冬,说:“翟老板,你对我是有多不放心,还要留下陪读?”
翟忍冬慢腾腾眨了一下眼睛,注视着阿旺:“没什么不放心,纪老师可以当我是在监考。”
纪砚清挑挑眉,侧身鸽子坐,下巴抬起,露出漂亮的脖颈。
……
今天是翟忍冬第一次真正看到纪砚清的教学现场,她的确严厉,但也专业。她的柔韧度、技巧和动作的质感,每一样都无可挑剔,给阿旺示范的时候,不管是转体、跳跃,还是翻腾,她全都能游刃有余的做到完美。她就是网络上说的,天生的舞姬,有开挂的履历,辉煌的成绩,现在蜷缩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蜷缩”这个词其实不适合纪砚清,她身披光环,骄傲自信,是众多人争相追捧的光,而非坠落的星。
翟忍冬最终会选“蜷缩”这个词,是因为看着纪砚清的时候,脑子里会反复浮现出一句和她的完美格格不入的话:跳舞从头到尾就不是我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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