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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玉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中医原本就行效极慢，更何况莫禾分明是脓毒性胆囊炎，若是在现代，少不得要挨一刀子，也不一定能百分百痊愈。她总不能张口闭口就说要开腹疗伤吧。旁的不说，消毒和输血问题尚未解决，动手术的风险实在太高。玉珠宁愿用中医缓慢治疗，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孙大夫似是猜到她心中的顾忌，又走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问道：&ldo;你在怕什么？&rdo;

玉珠心一颤，低头往后退了两步，不敢说话。

可孙大夫却不肯放过她，依旧逼问道：&ldo;明明知道什么法子见效最快，为什么不说？&rdo;

玉珠被他逼问得额角渗出细汗，不敢看他的眼睛，垂首低语，&ldo;若是……若是……到底风险太大。&rdo;

孙大夫坐了回去，随手端起手边的茶杯，摩挲了一番，却不喝，好一会儿，才缓缓道：&ldo;你也是大夫，该知道这病治得越早越好，若是病情再有反复，怕是再也救不回了。做大夫的，手里原本就握着性命，你若是连这点拼劲和自信都没有，日后也难成大器。&rdo;

屋里一时默然，玉珠仍是不发一言，过了好一会儿，张胜忽然开口，&ldo;师父，那就准备开腹吧。&rdo;

云开月明

就算定下了要开腹，但也不是马上就动手。孙大夫对玉珠之前所提出的消毒问题十分重视，依她所言吩咐下人先收拾出一间光线充足的房间，将屋里一应器具全用烈酒煮过刷过。此外还另备了三套衣物，也悉数用烈酒浸泡，再用太阳曝晒。

手术定在第二日中午。孙大夫向莫禾说明的时候，他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末了低声问道：&ldo;有几成把握？&rdo;

孙大夫顿了好一会儿，才回道：&ldo;六七成总有的。&rdo;

莫禾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指着他道：&ldo;孙无道啊孙无道，我们几十年交情了，你又何必说这些话来安慰我。&rdo;

孙大夫沉默不语，玉珠在一旁静静看着，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回应的时候，他又开口道：&ldo;五成。&rdo;

莫禾&ldo;呵呵&rdo;地笑起来，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朝床头摸了摸。

玉珠见状，赶紧上前想帮忙。但莫禾固执地非要自己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枚木簪来，红木质地，簪头刻着一只九霄美狐，栩栩如生。

玉珠心中微动，悄悄退到一旁。

莫禾将木簪放在手心温柔地摩挲把玩，眼中尽是柔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依依不舍地将簪子递给孙大夫，低声道：&ldo;我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帮我将它给沅茵。&rdo;

孙大夫却不接，冷冷道：&ldo;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年若是早些说出口，崔家小妞也不至于去嫁给那个装腔作势的顾家小子。如今人家一家子和和睦睦，儿子都要娶媳妇了，你又何必再去打扰她。&rdo;

莫禾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一双手哆哆嗦嗦的，终于还是又将簪子收了回来。一旁的玉珠听到此处，心里头亦是震惊不已。她还依稀记得当日初见莫禾时，他曾说过她与他的一位故人相似，没想到此人竟是顾夫人。这京城果真的太小了么。

见着莫禾这副神情，孙大夫也长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过了好一会儿，莫禾却自己先开了口，也不知是在和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喃喃地念叨道：&ldo;一晃这都二十多年了，若是我当初说出口……说出口的话……&rdo;他沉沉地闭上眼，有水汽从眼中渗出，悄悄滑落……

玉珠无缘由地心里难过起来，一刻也坐不下去，低声说了句&ldo;告罪&rdo;，尔后猛地起身冲了出来。

外面天很亮，太阳暖暖地照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而干净。玉珠眯起眼睛看远处的山峦和头顶忽高忽低的盘旋不定的大雁，忽然有些想念起顾咏来。如果错过了，是否以后也会后悔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玉珠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心情却是极好，脸上不由自主地带着笑。路上碰到了好几个邻居，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秦铮开门朝外张望，瞧见了玉珠，好歹松了一口气，道：&ldo;姐你好歹回来了，要不，我非要被顾大哥给念叨死。他一个劲地说你早上饿着肚子出的门，也不知这会儿吃了没，念了一整天，我耳朵都起茧子了。&rdo;

玉珠笑着想去拍他的脑袋，伸出手发现够不着，只得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ldo;我们进去再说。&rdo;

院子里，顾咏正背着手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一回头瞧见玉珠，心中一喜，快步迎上前道：&ldo;你回来了。那孙大夫凶得很，可曾为难你。你后来可曾用了早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