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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范尼难堪地说：&ldo;我……对于高雅的艺术，不是特别喜欢‐‐朱莉她大概觉得在这方面跟我没什么共同语言吧。&rdo;

&ldo;噢，那真是太遗憾了。&rdo;苏琳芳表情夸张地说，&ldo;你知道那时候歌剧院有一半的观众都是冲着朱莉演出的《蝴蝶夫人》而来的。特别是她唱的那一段著名的咏叹调《啊，明朗的一天》，她用歌喉完美地刻画了蝴蝶夫人内心深处对幸福的向往‐‐这么多年来，我们歌剧院的演员无人能及……&rdo;

苏琳芳激动地评述着朱莉以往的精湛演出，完全沐浴在艺术的海洋之中。范尼站在旁边接受着高雅艺术的熏陶和洗礼。

苏琳芳讲完之后，范尼摇着头说：&ldo;看来，我的遗憾真是越来越大了。&rdo;

苏琳芳眨了眨眼睛，说：&ldo;不，其实你可以弥补你的遗憾。&rdo;

范尼有些不明白地望着她。

&ldo;到这边来。&rdo;苏琳芳做了个手势，示意范尼跟着她走。

他们走过舞台，穿过幕布，来到演出后台，在这堆放着杂物、道具、各类服装和化妆用具的拥挤空间里，还有一台电视机和影碟机。苏琳芳搬来一把椅子请范尼坐下，然后打开影碟机，将一张光碟放了进去。

&ldo;这是朱莉生前演得最好的一场《蝴蝶夫人》。&rdo;苏琳芳一边开电视，一边介绍道，&ldo;我们剧团把它拍摄下来作为资料保存。&rdo;

范尼诧异地说：&ldo;这么多年前的碟子，你们都还找得到？&rdo;

苏琳芳说：&ldo;你不知道，这张碟子我们经常都在放‐‐主要是放给那些年轻演员们看，供他们学习和练习的。&rdo;

电视上出现画面了，场景是十九世纪末的日本海港。山脚下有一座面临大海的房屋。序曲以节奏局促、喧哗热闹的音乐拉开帷幕，接下来，是一群演员身着戏服出场……

苏琳芳拿起遥控器，按下快进键，直接跳到朱莉出场那一段。范尼在屏幕上看到身穿和服、美得像一朵移动的花儿似的&lso;蝴蝶&rso;‐‐也就是他的朱莉‐‐心中思cháo澎湃，感慨万千。

看了一会儿后，苏琳芳又将剧情快进到中间的一段，并介绍说：&ldo;注意听这一段，这是朱莉最感人的演出，她唱的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首咏叹调‐‐《啊，明朗的一天》。&rdo;

范尼点点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朱莉面对着大海演唱，表演&lso;蝴蝶&rso;天天在幻想的情景：幸福的团聚。这是一段极其动人的咏叹调，朱莉用圆润高亢、饱含感情的声调演唱着，听来真是催人泪下。

听完这一段，苏琳芳又拿起遥控器，边快进边说，像是在跟学生上课：&ldo;接下来，我们听听最后一段，那也是最感人肺腑，令人‐‐&rdo;突然，她停了下来，张着嘴巴，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她按下遥控器的停止键，对范尼说，&ldo;噢……我想，我们就看到这里吧。&rdo;

范尼目瞪口呆地望着苏琳芳，不明白是什么令她的态度突然变化。他愣愣地问道：&ldo;怎么了？&rdo;

苏琳芳局促不安地说：&ldo;没什么……我想最后一段不用看了吧。&rdo;

范尼愈发觉得奇怪：&ldo;为什么不能看？&rdo;

苏琳芳抿着嘴唇说：&ldo;看了也许会让你不愉快的。&rdo;

范尼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他对苏琳芳说：&ldo;没关系，继续看吧。&rdo;

苏琳芳只有无奈地按下播放键。

《蝴蝶夫人》的剧情继续上演。最后一幕中，&ldo;蝴蝶&rdo;得知自己被爱人抛弃，而孩子也将被带走，悲痛欲绝地从墙上摘下一把匕首，关上屋门。

范尼的眼睛接触到画面上拿着匕首的朱莉那一秒，心跳和呼吸仿佛在一霎那同时停止。

就在&ldo;朱莉&rdo;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时，门开了，走进来的是扮演儿子的小演员。她一下子丢开匕首，扑过去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悲痛欲绝地对着孩子天真的眼睛，用高亢的声调唱出最后的歌：

&ldo;我亲爱的孩子，

你的妈妈再也忍受不了痛苦，

因为你就要离开我，

到那遥远的国度。

而我却要走向那黑暗的坟墓！

我亲爱的孩子，

请你记住我，

记住你可怜的妈妈。

再见吧，再见吧，

你要记住我！&rdo;

&ldo;朱莉&rdo;泣不成声，她把孩子放下来，给了他一面小小的美国国旗拿在手里，又用一条手帕把孩子的眼睛蒙了起来，然后退到屏风后面。孩子以为妈妈是和他闹着玩儿，笑嘻嘻地等着。&ldo;朱莉&rdo;举起匕首，朝自己的咽喉刺了下去，当啷一声，她倒在血泊之中。

&ldo;啊‐‐！&rdo;范尼失声大叫了出来，惊恐万状。仿佛那不是歌剧，而是真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