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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熹帝没注意到这一幕,因为徐籍最疼爱的嫡幼子单膝跪到了战车中央。
“陛下,我愿上场换下负伤的女冠!”徐天麟大声道。
“这……”延熹帝的视线朝阵营最前方的徐籍飘去。
换不换人,他说了也不算啊。
“陛下,三蛮以多欺少,以男欺女,实在是令人不齿!还请陛下下旨,让我上场杀一杀他的威风!”
延熹帝的眉毛跳了跳,佯装没听见他的毛遂自荐。
他倒是很想让他上去,最好是他们徐家一家子都上去,挨个被三蛮杀掉——但他能吗?
还是那句话,他说了不算啊。
“胡闹。”徐皇后开口了,她瞪着家中最小的哥哥,努力摆出皇后的威严,“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阿妹!”
徐家兄妹间的争执暂且不提,有人悄悄凑到了徐夙隐身旁。
“大公子,这战况看上去不妙啊,你觉得这道士还有希望吗?”那人忍不住发问。
论姬萦的实力,当然是带她来天京的徐夙隐最为了解,问他,也最是妥当。
“她会赢的。”徐夙隐神色平静,似乎毫不担心。
“从何看出?”问者一脸疑惑。
徐夙隐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好像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亦或是复杂到他无法用言语解释的问题。
他的笃定,一定程度上稳定了战车上观战的众人。
徐夙隐沉静地坐在位置上,连姿势都始终未曾改变,他的外表就如山川河流那般宁静,但没有人知道,他在长袖下紧握的金母元君石坠,已经深深陷入他的掌心。
锤头打飞了姬萦手中的剑,剑身旋转着飞了出去,插在不远处的黄沙地中。
“认不认输?”贞芪柯不断逼近。
姬萦用舌尖敛去口腔内部的血腥气,化为一声“呸”,响亮地落在沙地上。
“从不认输。”她喘息着,脸上带着微笑。
姬萦重新站稳后,废掉的右手像秋千一样荡在腿边,唯一可用的左手满是鲜血,那抹微笑,在她血迹斑驳的脸上有一种令人胆寒的邪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
贞芪柯动了真怒,再次挥动长锤攻击姬萦,这一回,招招瞄准要害之处。
姬萦手无寸铁,力气也消耗得所剩无几,为了躲闪如影随形的长锤,在沙地上不断翻滚。从她左手淅淅沥沥流下的鲜血,像是一路盛放的凌霄花。
“让弓箭手准备。”人群中,徐籍对自己的心腹下命令,“等女冠一死,对方必会松懈,届时放箭射杀贞芪柯,务必要一击致命。”
副将一愣,犹豫道:“可是……我们不是有约定,单挑中不放暗箭吗?”
徐籍身旁聚拢着许多徐营中坚力量,其中便有人高马壮,威风十足的张绪真。
“你是靠约定来打仗的?”张绪真呵斥道,“这是为大局着想!只要贞芪柯一死,三蛮群狼无首,从内就能瓦解!”
“是……是……”副将不敢反驳,领命去安排人手。
徐籍看着场中落入下风的姬萦,隐有惋惜神色:“可惜了一名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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