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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亲人的含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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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鸥”帕克莱回到曼彻斯城的消息很快就在贵族之中传播开来，但他却没有带回自己那独步天下的舰队，而选择了只身一人回到生养自己的地方。

这一天，夏洛特庄园里，帕克莱正在与几位年轻娇美的下人调情，一转头却突然注意到有人在盯着他。

一身洁白圣女服的少女站在走廊上，身后跟着几位神职人员。她打扮朴素，用素色头巾裹住红色的头发，没有佩戴任何金银首饰亦不施粉黛，标准的锥子脸，卧蚕眉，眉心一颗朱红色的美人痣。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帕克莱，低声跟身后的神职人员吩咐了几句，几人便迅速退下。

帕克莱愣了愣，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认出这个朴素的美人是自己的大女儿奥莉安，这也不怪他，他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五年前，少女作为教会的代表来给出海的商队祈福，那时候帕克莱就站在甲板上，远远地凝视着她，几乎无法将那个半大的少女与自己印象中哭哭啼啼的奥莉安联系到一起。

他突然觉得有些慌张，在奥莉安还小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哭着吵着要回家，并央求自己的父亲不要将她一个人留在冰冷苦闷的教堂里生活。可帕克莱没有办法，奥莉安是他的长女，夏洛特家族的家规就是年纪最大的那位后代必须被送往教堂里生活，直到长大成人。帕克莱就是这样过来的。

所以奥莉安显然对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家族抱有相当大的怨艾，至少在她还小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对帕克莱说过“她恨他”这样的句子，而后来两人之间见面的机会愈发少了，也不知道奥莉安现在心里对自己这个父亲是抱着怎样的态度，依然还恨他吗？

帕克莱拍了拍下人们的屁股，在她们的娇笑声中离开。他来到了奥莉安的身边，张开双臂，微笑：“奥莉安，我亲爱的女儿!”

奥莉安没有回应他的热情，只点了点头，机械般的回道：“父亲。”

帕克莱显得有些尴尬，收回手臂，干咳了一声，说：“你还穿着教堂的礼服。”

“我已经申请了去塞勒涅女神塔研修神学的资格，所以我现在依然是在职圣女。”奥莉安回答道。

帕克莱皱眉：“你的爷爷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爷爷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奥莉安声音淡淡：“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做一名苦修的神职人员？”帕克莱摇了摇头：“不，奥莉安，你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的。”

“哦？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呢？我很喜欢在教堂的生活，那里安静、闲适，不像这里这么吵闹。”奥莉安抬起脸来看着他：“况且……我已经在诸神像前许过誓言，将余生都献给教廷了。”

“胡闹！”帕克莱怒目圆瞪：“要是为了气我和你爷爷才说这种话的话，奥莉安，现在给我马上住嘴！”

奥莉安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服侍众神是我的心愿……”

“噢去他妈的神！去他妈的教廷！去他妈的誓言！”帕克莱大吼：“我才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呢，奥莉安，你是我的女儿，你怎么可能去当一个终生不嫁的活寡妇！”

奥莉安不说了，只转过头看向外面的花园：“我在教堂里生活了十六年，那里对我来说，比这里更像家。我刚回来这里的时候，夜夜睡不着觉，总感觉自己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你说我是你的女儿，是夏洛特家族的人，可仅仅是因为我的体内流淌着你的血脉吗？”她摇了摇头：“不，家人的含义，不应该通过血液来定义才对。”

帕克莱愣了愣，一把抓住奥莉安的肩膀，说：“听我说，奥莉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但千万不可以否定自己的身份！在你长大成人的这十六年时间里，父亲都没能陪着你……相信我，这是一件令我也痛苦万分的事。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会全力弥补这十六年对你缺失的爱，你明白吗？”

奥莉安摇了摇头：“不，父亲，我并不恨你，我也不恨我的家族。服侍众神是我自己的意愿，不明白的是你自己。”

帕克莱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奥莉安、看着自己的女儿，“奥莉安……”

“我知道爷爷为我安排了一场婚约，这次你赶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吧？”奥莉安盯着帕克莱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如果说这就是身为奥莉安.夏洛特的命运，如果说这就是家族对我的爱，那我宁愿从未生长在这个家中。你明白吗？父亲。”

她转身，慢慢离去。帕克莱张了张口，想要喊住她，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苦涩填满了这位父亲的喉咙。他突然明白了奥莉安这番话的含义，奥莉安想要的是自己真实的身份，而现在奥古斯丁或者说夏洛特家族在做的事情，只是将长大成人的她重新打上“夏洛特”家族的标签，并再次出售出去罢了。

他突然那么愤怒，于是狠狠一拳打在石柱上，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等着吧，奥莉安，我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云无心’的！我既然回来了，就绝不会让你成为老家伙手上交易的筹码！”

……

……

奥古斯丁的书房门被一把推开了，老公爵抬起头来看着门口的男人，脸色平淡：“我以为你会在妓馆里玩到明天才回来呢，真是稀客。”

“奥莉安的婚约必须取消。”帕克莱说。

“不。”奥古斯丁取出自己的印章，在信封上盖下，头也不抬。

“我说，奥莉安的婚约必须取消。”帕克莱一字一顿。

“我也说出了我的答案。”奥古斯丁抬头：“不。”

“你不能这样蛮横地决定我女儿的婚事！”帕克莱大吼。

“我是夏洛特的家主！我有权决定任何人的婚事！”奥古斯丁亦大吼。

两父子皆瞪大着眼瞳死盯着对方，像是两头张开狮鬓的雄狮，随时会扑上去致对方于死地。

“你一消失就是一两年，十六年来你回这个家的次数还没有我的手指头多，现在你气势汹汹地跑来跟我谈论奥莉安的婚事，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不够资格吗？”奥古斯丁冷声道。

“这是谁的错？难道不是你这个家主的错吗？按照我的做法，当初那些神棍要来带走奥莉安的时候，我就会拔剑杀光他们！我不回这个家也是不想被你像条狗一样指东指西！你是我的父亲，但你可不是我的主人！要不是你的掌控欲过强，你的所有儿女会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你身边吗？哦，对了，戴尔蒙倒没有离开你，但结果呢？他起兵对你这个父亲发动了叛变！这就是你想要的好儿子吗？你总是一口一个‘家族’，一口一个‘荣耀’，但你扪心自问一下，迄今为止的生命里，你真的爱过自己的家人吗？你真的关心过他们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