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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规矩（第2页）

白手起家，做到现在这般万贯家财，对父亲来说只是过去。就更别说父亲现在的圈子，是公侯伯这个世家圈子，而世袭得来的爵位，在这个圈子中没什么威风可言。

所以才让一生好强的父亲，卯足全力想从侯爵变成公爵。而在这个时代想从侯爵升成公爵，只有获得军功这个途径。

而侯爵到公爵的军功该多大？是何等艰难之事？岂能被琐事烦心？

张辅也想获得公爵的头衔，他这种渴望甚至比父亲更加迫切，因为想要家中门前的郡主府改名，唯有自己成为侯爵才有可能；日后想要公主府改名，唯有自己成为公爵才有可能。不然这吃软饭的名声，将一直伴随于他。

这父子对公爵的渴望，在家里众人皆知。甚至连张慰族的儿子，都知道祖父与二叔这种对公爵的强烈渴望。

没人能浇灭这对父子的渴望，当然家中每个人也希望张玉与张辅能获得公爵。至于危险，喝杯水都有可能被水呛到。

更何况能劝这对父子的张母，还是抱着男儿理应如此的想法。朱玉馨所受的教育，自然也不会去浇灭丈夫的上进心。她们甚至还不断地让丈夫这渴望加砖添瓦，以至于这父子对公爵的渴望越燃越烈，而不自知。

张辅回到锦衣卫所在不久，一直穿着绣春服的刘荣就来到他这来打听。张辅一见他，并道：“你怎么还不将这身皮换下？这衣裳这般醒目，你是迫不及待地想当成靶子吗”?

刘荣脸上一红。在想到自己已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再穿这身皮也确实没必要后，刘荣回道：“我待会回去就去换普通军服”。

刘荣之前抓获宋忠，原本可以升至从四品的武官。但见到张辅兼了抚司一职，非得要求回锦衣卫，即便知道回锦衣卫得降半级也在所不惜。

张辅将此事告知刘荣父亲，原本叔父会命儿子回心转意，却没有想到叔父却对他说：“若是你能将他调回锦衣卫，降半级就降半级”。听到这话，张辅不由在心中感慨地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于是，刘荣得偿所愿。

心中不断浮现往事的张辅，被刘荣的咳嗽声拉回现实后，即对刘荣道：“前面引路，我去对兄弟们宣布些事情”。

锦衣卫所驻之地是之前守军一位千户所有，来到这宅子的正厅门口，听到有人道：“老纪，你不是一直自诩聪明吗？你说说燕王殿下为什么要罚我们这些有功之臣？两军对垒，不就是你死我活吗？守军又不是百姓，他们又没有投降，咱们怎么算得上是滥杀无辜”？

听到这，张辅停住了脚步。

那位老纪笑着说：“那是你们没有猜透燕王的心。燕王一直在说大明是太祖与孝慈皇后的基业，而他作为嫡子肯定就把大明的一切当成自己的。你可知九千悍勇培养出来，得废多大力气。你们杀的是高兴，但在燕王心中你们却是在毁他的家当”。

之前那人讶异地说：“老纪的意思是燕王好比东家，咱们好比伙计，守军好比东家店里的货物”。

那老纪傲然地道：“差不多就这意思。你自己去想想，伙计毁了店里的货物，东家能高兴吗”？

见厅里锦衣卫们哑然，张辅才走了进去。见众弟兄都炽热地看着自己，张辅也不卖关子，直接地道：“燕王说今日早上破城的弟兄，将来的儿子可以直接世袭自己在锦衣卫的职务”。

看到弟兄们随即就欢声悦动一片，张辅看向一旁的刘荣，道：“待会你将所有弟兄的名字统计出来。特别是战死的弟兄不得有任何遗漏”。

张辅走出门口，又听到那个老纪道：“咱们的头若不是燕王的一直刻意培养之人，这赏赐想都别想”。

张辅原本想回过头去仔细看看这位老纪，但肩上的海东青却在此时叫唤起来。

给自己与海东青找来吃食，并享用后。刘荣兴高采烈地又再次来到张辅这里，他递给张辅公函时，拍着胸脯地道：“若是有遗漏，我就再不穿这身绣春服”。

听刘荣如是讲，张辅也懒得过目了。见张辅正准备睡觉，刘荣问道：“刚才那老纪的话对不对”？

张辅打了一个呵欠，道：“他说的没错，只是漏了一点”。

刘荣好奇地问：“他漏了什么”？

张辅道：“大帅之后的封赏肯定会将此次破城给算进去。我们又没违反军法，都是按照大帅的规矩去做事。即便我们砸了大帅的宝玉，大帅事后还会念咱们的好”。

刘荣想明白后，正欲转身，又听到大哥接着道：“不过已经胜卷在握、又能做到直接击晕敌军而不危及自己的话，最好不要去滥杀。这就是今日燕王制定的新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