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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她十分肯定地说：&ldo;不能爱己，如何爱人?需知情爱一事虽脍炙人口，但怎可奋不顾身，不为自己留下数分余地?&rdo;

晏蓉不否认两情相悦的美妙，但她认为，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要忘了爱自己。世事多变，沧海尚能变桑田，怎可全无保留?

霍珩闻言，罕见有几分恍惚：&ldo;祖母从前也是这么说的。&rdo;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尤其是母亲自杀以后。

十多年后的霍珩，也品尝到了情爱的滋味。他看向妻子，晏蓉眉目柔美婉转，他却犹记得，当初自南北宫大火奔出的她，一身狼狈，却又是怎样的自信坚毅。

燎原的大火尚且困不住她，她的求生欲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重重艰险依旧无法阻挡，她杀出重围，如涅槃火凤，耀目得能灼伤人的眼睛。

&ldo;此身乃父母所赐，当好生珍重，即便鹣鲽情深，亦勿忘爱护己身。&rdo;

她轻轻说着，他突然一把将她抱住，很紧很紧，&ldo;你说的很对，正该如此。&rdo;

他突然有一种被人认可的强烈快慰感。

今日说的一切，霍珩此前从未与人倾吐过。且他身份使然，除了母亲刚逝时祖母说过两句以后，之后也再无人敢在他跟前发表意见。

积郁心中已多年，今日一吐为快，他很庆幸自己娶了一个心意相通的妻子，如此契合，如此相投。

夫妻相拥良久，他松开她，嗟叹一声：&ldo;若母亲性情，如你或二婶母一般，当年之事，将截然不同。&rdo;

迟来了十数年的一番倾吐，彻底解开了霍珩的心结，他终于能平静地谈论当年的事。

晏蓉的注意力却放在另一处，她奇道：&ldo;二婶母?&rdo;

霍温之妻也英年早逝，不过这个并不是秘辛，因此晏蓉在嫁入霍家之前就知道了，霍二婶死于兵祸。

听说当时霍襄奉诏剿匪在外，带走了过半部曲，谁知底下一个大将密谋叛变，借机与人里应外合占据邺城。

前方战况交着，霍襄无法分身，只能分兵交于二弟霍温手中，让他驰援邺城。

听说霍二婶就是死于这场兵祸的。

难道里头还有什么讲究?

霍珩颔首：&ldo;二婶亦是自尽，然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rdo;

原来，彼时正值彭氏新丧，柴氏乖觉领儿子回娘家避风头。而荀太夫人则返回娘家幽州探望老母亲，她特地把刚丧了母的霍珩也带去散散心，三儿媳麻氏也带走了，仅余精明能干的二儿媳卞氏留下，代为打理家务。

邺城落入敌手，卞氏亦然，霍温领大军折返，敌军眼看不敌，于是将卞氏押上城头。

彼时，正是这场攻防战的关键时刻，霍家军一旦退却，战机就失，待敌军援军一至，邺城能否夺回也是未知数。

卞氏的夫君儿子都在城下，然霍氏二百年基业怎可毁于此，她眼见霍温痛苦挣扎，竟怒喝一声，大力撞向正指着颈间的尖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