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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这么晚？还在加班？&rdo;

&ldo;是啊，忙。不过加班有奖金。&rdo;

&ldo;哦……&rdo;

话题不着边际且跳跃，耗子问他，给几个客人洗了头，有没有被客人找茬，是不是又绊到了地上的电线或是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阿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生意那么忙，哪里记得清招呼了几个客人？客人都挺好的，问我多大了，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喜欢店里的青青。今天轮到严俨煮饭，伙计们都跑去外头吃了，只有我和魏迟留了下来。严俨炒的菜没有那么恐怖，挺好的，魏迟全吃光了，就是咸了些，大概打翻了盐罐子，就咸了一点而已，挺好的。都挺好的。

他从不抱怨从不计较从不怨天尤人。即便被嘲笑被冷落被排挤，迟钝木讷的小笨蛋依旧只是笨拙地表露着淡淡悲伤的表情，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ldo;没事，真的，挺好的。&rdo;

如许夜晚，传真机&ldo;滴滴&rdo;鸣叫，复写纸漫天飞舞，炽白的灯光刺得双眼隐隐作痛，听着他在电话那头一句&ldo;我挺好的&rdo;的呢喃，周天昊心头一片平静，即使瑜姐的咆哮已近在耳畔。

&ldo;你有没有想过以后？&rdo;

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白突然发问。耗子倏然回神：&ldo;啊？&rdo;

小白正侧头看着他，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ldo;将来有什么打算？&rdo;

&ldo;将来？&rdo;惬意地伸长双腿，耗子靠着金属椅背，不知该如何开口，&ldo;先买套房子吧。&rdo;

&ldo;真打算结婚？&rdo;小白一脸不可置信。

耗子笑了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边韩店长的客户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打算。瑜姐跟受理台里的工作人员聊得火热。保安大叔不知第几次从耗子跟前走过，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耐。

歉意地冲他点点头，耗子冲着瑜姐的背影努了努嘴。大叔了然，也对他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小白问耗子：&ldo;职业规划呢？&rdo;

耗子措手不及：&ldo;嗯？&rdo;

&ldo;总不能做一辈子房产经纪人吧，又不稳定。&rdo;

这是个靠天吃饭的职业，红火的时候，不论资质，谁都能穿身西装夹个文件袋跑来赚一笔。惨淡的时候，一夜之间整条街的门店都关门大吉。不少老资历的经纪人都对前两年的淡季记忆犹新，天天举着宣传板站在街口，一个月都不见得有一笔生意。

耗子说：&ldo;再看吧。&rdo;

小白毫不客气地奚落：&ldo;那你还结什么婚？拿什么养活人家？&rdo;

他语重心长地拍着耗子的肩：&ldo;年轻人，该好好想想了。&rdo;

耗子闪身拍开他的手：&ldo;滚。&rdo;

跟阿绿吹嘘的时候，倒是煞有介事地筹谋过：&ldo;以我的能力，我的业绩，两年内做店长，三年后升区域经理，再过五年，去总店做主管也不是不可能。或许，还能进总公司。&rdo;

小笨蛋睁大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整张脸写满叹服。耗子享受着他的仰视，心里却明白，不过是吹嘘而已。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现在看来，是该好好考虑了。

韩店长的交易终于完成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瑜姐身边经过。韩店长看起来很疲惫，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走在最后，任由助理跟气愤难平的客户继续交代细节。

耗子瞅了一眼，韩店长的客户是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位老者。不由有些讶异，这年头，爷爷和孙女一起买房子的，毕竟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