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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2页）

慕容炎坐在桌边，没有看书，也没有批折子。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么坐着。过了许久，他终于回了一句：&ldo;准。&rdo;

王允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慕容炎问：&ldo;她几时离开晋阳？&rdo;

王允昭小声说：&ldo;说是带了包袱，恐怕是交了印绶便要离开了。&rdo;

慕容炎说：&ldo;好歹一场君臣，孤前去送送。&rdo;

王允昭赶紧命人安排。

温府，左苍狼收拾几件随身的衣物，去见温行野。温行野见她神色有异，问：&ldo;陛下并没有令你出征，你收拾东西，是要去哪？&rdo;

左苍狼说：&ldo;昨日，我已向陛下辞官，如今以轩在军中，无论是达奚琴还是温帅旧部都会照应，你们也当放心。&rdo;

温老夫人忍不住，急问道：&ldo;好好的怎么辞官了？而且你现在无亲无故，就算辞官，这是要去哪啊？&rdo;

左苍狼说：&ldo;天大地大，自有去处。曾经于二老跟前，未能尽孝，今当远去，但请二老保重。我的侍女薇薇和可晴，还请二老妥善照看。我走之后，如有愿意入宫的，二老且让她们入宫。如有愿意留下的，恳请善待。&rdo;

说罢，对二老一拱手，转头离开。

温行野追出去，只看见她的背影。

左苍狼自长街而行，经唱经楼，向西华门而行。忽然前面有人拦住去路，左苍狼抬起头，就见两个禁军身后不远处，站着慕容炎。她缓步上前，慕容炎说：&ldo;送你一程。&rdo;

左苍狼拱手施礼，说：&ldo;糙民拜谢陛下。&rdo;

彼时正值五月天，春风徐徐而来，晋阳城暖意融融。慕容炎一身黑色长衣，金钩玉带，风华如初。左苍狼缓缓跟在他身后，脚步一轻一重，一路无话。

唱经楼的钟声震动鼓膜，楼下经过的行人，是否又记得当年小雨零星的夜晚，落魄无名的二殿下带着侍卫，前来赴一场无人相应的邀约？

后殿古佛之前，涉世未深的少女双手合十，在佛前虔诚地许下三愿。

慕容炎快乐。

慕容炎永远快乐。

慕容炎千秋万世、永永远远地快乐。

左苍狼说：&ldo;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陛下请回吧。&rdo;

慕容炎说：&ldo;还记得当年，孤还是潜翼君，我们曾在此避雨。后殿古佛，今日还拜吗？&rdo;

左苍狼说：&ldo;不拜了，糙民还要赶路，就不多耽搁了。&rdo;

慕容炎说：&ldo;如此，你去吧。&rdo;

长街上不宜施大礼，左苍狼抱拳拱手：&ldo;微臣就此拜别，愿陛下不堕凌云志，不负盛世名。&rdo;

慕容炎略略点头，转身向东而行。

如果，古佛当真有灵有应，我愿用我的千生万世，换我对你的爱情，只是一时性起。左苍狼一路向西，脚步渐远，长街两分。那些相依相偎相悬心的日日夜夜，从此化作飞烟。

慕容炎脚步由缓渐快，如果身后的人此时回头的话……如果她回头……

可是她没有。

于是他也未回首。你以为我会后悔么？就算重来千载万世，我仍愿用一世的君临天下，抵消一瞬的心如刀割。一点伤痛算什么，就算伤了痛了，我也总还可以忍住。

他上了车驾，缓缓说：&ldo;回宫。&rdo;

隐隐约约中，耳畔有人说：&ldo;陛下对姜姑娘的情义，是微臣憧憬一生的美梦。&rdo;

&ldo;微臣不能，亲手去玷污自己梦想，戏辱自己的神佛。&rdo;

&ldo;微臣愿倾尽所有，助陛下得获所爱、所想、所念、所盼，一切所有。&rdo;

言犹在耳，人去楼空。马蹄如雨，踏过白石路，渐离了唱经楼。只剩那庄严肃穆的楼径自沉默。

长街凄凄别，暖风缕缕柔。一看一断肠，好去莫回头。

☆、第81章观众

左苍狼一路来到西华门之外，这里原本雇了马车，如今车旁，却站了一个人。左苍狼一愣，那个人一身白衣，右手握剑，神情慵懒。左苍狼惊喜：&ldo;非颜！&rdo;

说着话，紧走几步，来到冷非颜面前。冷非颜身边还跟着巫蛊，见她过来，只是淡淡道：&ldo;你这太不够意思了，走也不说一声。&rdo;

左苍狼微滞，说：&ldo;我离开，只因私事。并不想因此而影响你们。&rdo;

冷非颜点头，说：&ldo;我相信，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走，肯定有你的理由，就不再多问了。&rdo;其实对于慕容炎的为人，她比左苍狼看得清楚。如今有这一天，也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