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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军陷重围四面楚歌 一语攻心起竿收网（第1页）

“今汝兄已死，西凉马氏，尽尘土矣。徒有残余，无撄吾天兵锋锐之胆，但晓行偷袭之事，卑鄙如此，亦不过丧家之犬耳。可叹马援之雄，马超之勇，竟衰落至此。”徐质窝了一肚子火，尽平生所学憋了半天骂人的词儿，自是与马岱一见面，就开启了连珠炮的嘴臭模式。

至于马岱嘛，也是懒得回应，费老鼻子劲儿钓来这么一尾大鱼，将烹之前，让他扑腾扑腾，又有何妨？再者骂人多费脑子，哪有打架舒服？于是乎马岱只是冷哼一声，极为不屑的回一句“将死之人，徒增笑耳。”便挺枪拍马杀将而去。

徐质自谓武艺不俗，又恼火汉军的“卑劣”手段，早就想找个发泄对象，二人一拍即合，打了个难解难分。

然而二人斗不多久，徐质背后魏军却先乱了起来。

先是一轮毫无征兆的哀嚎，回首视之，却是十多只刺猬。很快这些看到刺猬的人也变成了刺猬，随后位于尾部士兵不断有人中箭，一时间惊呼阵阵，惨叫连连。

墨霄到了。

三百墨霄，一百战斗组，一人装填，一人准备，一人发射，虽然箭矢密度不高，但胜在无间断且命中率极高。加上墨霄的进攻指令多为手势，这一轮乱射给魏军射了个毫无征兆。

徐质见状，大叹不好，怕魏军自乱阵脚。急欲脱战，却又被马岱缠住，甚至因心不在焉故，还险些挨了几下。好在胡遵反应及时，迅速越级取得指挥权，指使旗手摇旗变阵，以甲士居前，挡住流矢，方才止住乱势。

马岱打了一阵儿，见徐质甚是刚猛，便自料独力拿他不下，好容易魏军混乱，得有良机，又被胡遵快速化解，直叹可惜。而徐质不清楚具体情况，心忧之下，精力难以集中，索性奋力一枪将马岱崩开，撂下一句：“且寄下首级，日后再取”，便自回军去了。

马岱冷笑一声，并未追赶，所部汉军也没有后续动作。张星彩见魏军恢复秩序，不想白白浪费箭矢，也就停止了墨霄的行动，一切似乎又归于死寂。

原因无他，独孤彻清楚仅凭马岱两千兵马和三百墨霄，根本没有吃掉徐质所部的可能，所以一早就给两边下过死命令：在自己赶到之前禁止全面接触。

……

人数少，行踪诡秘，战术素养奇高，是墨霄无疑了。徐质听完部下描述，就知道惹上了这个硬茬子。看来，这独孤彻在凉州的甩出的第一把镰刀，就被自己赶上了。问题是，墨霄都现身了，那个瘟神呢？郭伯济啊郭伯济，你这临行叮嘱，实如放屁！

事已至此，还是先想办法脱离险境为妙。只是一连两夜一日，徐质都被这前狼后虎搞的焦头烂额，是战也战不得，走也走不得。欲走，则被死死缠住，欲战，一个有营垒，一个摸不着，且两部汉军成掎角之势，魏军打哪边都得吃亏。

翌日黎明破晓，旭日方起时，徐质忽闻西北角又是一通鼓声，定睛看时，偌大一面旗帜格外射目，正是汉右将军独孤彻。

嗯，瘟神来了。

“不是，西平郡你是真说不要就不要啊！”局势发展到魏军一众将领公认的最不可能的那一步，徐质也是难掩心中的惊讶。

“吁！”独孤彻止住战马，向徐质招手示意道：“在下久仰徐公威名，街亭一役，得瞩尊颜，三生有幸，然未得良机，不得一叙，至今日方得相见，不知徐公识吾否？”

刚一见面，徐质好悬没被这一通阴阳怪气给整背过气去，对着独孤彻是破口大骂不已。

独孤彻似乎觉这么气人还不过瘾，又捂住耳朵，随后目视左右。众会意，随即“哐哐哐哐……”鸣金不止，徐质掏心掏肺的大骂，顿时显得似蚊蝇照面一般。

这么一来，徐质自然更是暴跳如雷。但在有心人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马岱所部汉军见主事儿的来了，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整兵列阵，踏鼓而前，以应其势。墨霄闻金鸣之声，则纷纷聚拢至两日间搜罗的杂木、滩石堆后面，张弩搭箭，严阵以待。

一时间汉军金鼓齐鸣，呼声大起。魏军则惊慌四顾，茫然无措，交头接耳，已呈乱象。

三通鼓罢，汉军团团围定。独孤彻似笑非笑，一副胜券在握，却没玩够的样子，并未下达进攻命令。

“前有顽敌，后有黄河，今事急矣！诸君宜死战！方有活路！”徐质见事不谐，欲趁汉军尚未行动之际，激发士卒，以求向死而生。

未及徐质说完，独孤彻身边一个大嗓门当即响起，高声吼道：“对阵魏军且闻吾一言：郭淮徐质无能，身陷死地，前撄屠刀，后堕黄水。汝等从军，多为天灾人祸，丧田无垦，家中之人，翘首苦盼。为汝等父母妻儿念，莫要顽抗！今吾鸣金三声，愿降者，金响之内，弃甲来投。吾非但不加害，更有良田相待！求死者，三声过时，送汝归西！”

一鼓作气，再衰三竭。很多时候，士气的凝聚与散乱，就在一瞬。且其所谓困兽犹斗，向死而生，归根结底是畏死耳。今以生置之，以利诱之，又安有寻常士卒，愿为之死战乎？

独孤彻猜到徐质大概率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事先准备了个手稿，又从军队里找了个大喇叭一字一字教其背熟，就等着徐质以死相激呢。

其实魏军士卒大多听不懂这等文绉绉，但“三声金，不加害，送良田”都听的懂，命都要没了，哪还管那么多律法问题？于是乎一人带头，便有不少人集体跟随。徐质、胡遵等欲要杀鸡儆猴，亦不能止。

金鸣声住，独孤彻与马岱几乎是同一时间麾军冲杀。凡无甲无刃而分列两边者，皆活，凡举棋不定，未及投降者，皆斩。怯战南向者，尽坠黄河。侥幸西逃者，亦自有墨霄招待。

机会给你们了，抓住抓不住是你们的事儿，独孤彻自是优先为这些敢于克服千难万险跟随自己的士兵负责。圣母？谁爱当谁当！

徐质、胡遵对视一眼，自知回天乏术。皆心照不宣，弃甲舍枪，趁乱跳入滚滚黄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