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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理想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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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时空中没有日出，只一望无际的夜。齐云坐在塔楼上，什么也不想。

从河湾回来后已经四天。巫颂说，既然你已经拿到了左翼兵团的不屈王杖，就把左翼兵团调配到上林和唐府，不额外给你分拨阴兵。

他从比丘三只执法队抢来的不屈王杖是皇武军团六门徒之一的北宫家族传承王杖。整个皇武军团是树心国的常备军，共计阴兵十万，初代阴兵四百年前调自甲海主城澧都，由巫颂统领一直戍卫树心国。十二祖巫不好征战，从未发动城战，故阴兵未尝折损，编制也从未更改。其中原始将领有军团长昊和六门徒，共计七人，领巫氏军主战权，各统一万阴兵受城主巫颂节制，剩余三万为城主近卫。

后来黑暗虎抄了十二祖巫抢到巫颂的璀璨之剑，把亚格部落赶到树心国外，倒是没赶尽杀绝。神怪行事本来就莫名其妙，黑暗虎脑子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十二祖巫脸上挂不去，但倒不至于跟她不共戴天，只是离开三绝地四下游历。他们约定突破白血皇从后回亚格部落把树心国夺回来，就这样一晃又是二十年。再生祭坛与十二祖巫有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系，亚格部落年年开祭典，为呼唤十二祖巫派部落的美女跳啊跳啊……探险家说亚格部落的舞蹈演出他最喜欢看。

北宫家族原先执掌军主级战权，不过这些阴兵不服黑暗虎统治，在黑暗虎执掌树心国时全军跑路了，他以往控制的上林区域没有治安防护。昊让她重组北宫军团，这事一拖就是十六年，十六年来上林区域治安极其混乱，暴徒横行以至于原住民纷纷逃离。近期听说有盗贼抢劫唐府车队进贡的息壤黑暗虎才开始重视这件事。为了凑个编制，她让昊从近卫军中调出100号人建了左翼兵团。兵权——按她的意思就招个晋升者充数。

好嘛，于是就打起来了。后来就便宜了齐云。

所有人都去了崂山居，每周稀稀落落地会有几人到武道馆求教，据田甜说崂山居风景很好，齐云倒是没有见到。这几日机关城冷清不少。齐云把北宫王杖丢给华云，让他和孟飞苏红叶佳赴树心国接引左翼兵团，直接去上林就任。管人管钱管衣食住行的麻烦事他向来能推就推，因为麻烦。探险家说这片领地中原住民不多，仅三个林中小镇，但各种生活物资一应俱全，要餐馆有餐馆要旅店有旅店，距水吧和崂山居不远，完全可以让众人安定下来。只是这里的原住民屡受晋升者劫掠，往往对领主充满恐惧。此次华云赴任，齐云叮嘱务必整顿好治安，不可引发民乱。之后他在城中废寝忘食地修行，直到今天恍恍惚惚地来到熟悉的塔楼上。

他喜欢在这里坐坐。可以吹到风，看见忘川河。

看见忘川河时他想到过去。他的神情恍惚。

“嗨。”有个声音在身后唤他。

汪凝雪从楼梯走上来，挥挥手。他转过脸，点点头。

从树心国回来过去几天，三方会谈后也发生了不少事，总的来说，都是好事。要去树心国的时候她说跟唐诗逸有关系，回来后也没见她俩怎么讲话。齐云有一些好奇，但好奇完也就算了，他并不过问别人的私事。

嗯，苏红就算了，那二货就是想跟着去玩。

“怎么啦。”汪凝雪在他旁边坐下，齐云收回目光转望河水：“在看忘川河？”

不知道她来干什么，机关城平时很少来人。齐云嗯一声。

当然在看忘川河。俩人沉默。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汪凝雪试探地问。

每个被分配到暗时空的人在现世都有一段故事。无论是权贵的排挤，亦或是财富的争夺，主神会以某种方式选择一些人。

将他们抛出现世的生活，送入人生的另一个剧本。

那个剧本就是黑暗洗礼。

传说那是当一个人陷入最深最彻底的绝望，才会上演的剧目。注定会沦入暗时空的人会看见一条河，河水漆黑冰冷。那就是忘川河。

这是暗星主给予人类的诅咒。所以现世的凡人会尽量避免争吵斗殴，他们会竭力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和安静，会微笑即使万千烦恼。

“你不是知道么。”齐云淡漠道。

“大家都说是因为易瑶啦。”汪凝雪笑了。

“刚来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话多。”齐云也微笑。

“我以为提到她你会哭呢。”汪凝雪取笑他：“瞧，这里又不是现世啦，不管是悲伤也好，难过也好，哭也没有关系呀。”她的声音放轻：“所以……”

齐云侧脸看她。女孩脸孔洁白精致，头发柔顺地垂过耳边。他举起手，犹豫了一下，笨拙地放在她头上。

“谢谢。”他揉乱她的头发。

“其实，黑暗战场是一个很真实的地方不是吗。”汪凝雪声音放得很轻：“因为晋升者啊，都在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渴望利益的谋取血腥值，渴望权势的争抢战权级，渴望杀戮的肆意屠杀，可是你在渴望什么呢？”她摇摇头：“因为这种渴望，每个人，都有一个非沉沦至此不可的理由。呐，齐云，你在渴望什么呢？”

女孩的眼睛里没有好奇。齐云看见了一丝疼痛。

他的面容柔软下来。

“我没有渴望什么，只是想做个好人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