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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ldo;小姐啊，你是不知道，老夫为了您的鞋子可是吃了不少苦。&rdo;宋叔皱起眉头，满脸委屈，&ldo;为了不让人起疑，老夫是乔装打扮，混于市井，东家买一双，西家买两双，好容易才凑齐。&rdo;

看了看跟在身后的&ldo;老母鸡&rdo;，又一滴冷汗从额间滑下，至于嘛，弄得像细作似的。

他捧过一个竹篮，神秘兮兮地打开盖布，浓香扑鼻。&ldo;阿切！&rdo;掩着面颊，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ldo;嘿嘿嘿。&rdo;他得意地笑开，&ldo;这可玉宝堂最好的胭脂头油，老夫为了了解这些，还特地请教了家里的丫鬟厨娘。&rdo;

那她们该误会您老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欲来一段惊天动地的&ldo;夕阳恋&rdo;吧。

&ldo;还有，还有这些！&rdo;他献宝似的打开一个黑木匣，嗬，珠光宝气差点闪了我的眼睛，&ldo;≈￥……&rdo;左耳进右耳出，笑眯眯，笑眯眯，宋叔只是太热情了，姑且听听。

半个时辰过去了……

&ldo;我那个短命的老婆在生了宝林和宝言后就撒手人寰了，可怜老宋我又当爹来又当妈，好容易将他俩拉扯大。然后我们苦命的小姐突然故去，老爷也……&rdo;说完衣物说家史，宋叔是长年没处诉苦，忍，我忍。

又半个时辰过去……

两耳嗡鸣，无神地看着一张一合的嘴巴。人说忍字头上一把刀，吊着此刀的神经劈啪断了一根、两根……终于，悬刀落下，斩断忍经：&ldo;宋叔。&rdo;清亮出声。

&ldo;上次城内谣传少主喜好龙阳，把老宋我气得是血流不止……&rdo;

&ldo;宋叔！&rdo;提高嗓门。

&ldo;呃？&rdo;老母鸡停止咯咯叫，世界终于安静了。

礼貌地笑笑，指了指半黑的天空。片刻之后，只听一声尖叫，他绝尘而去：&ldo;完了！误了少主的好事，老夫定要被活活冻死啊！&rdo;

黛云远淡，眉月初晴，寒风送来清辉一许。银练共碧水，丝丝粼粼，交相辉映。

著罗裙，梳云鬓，取出贴身收藏的凤簪，妆点发髻。伴着夜色，一路迤逦，长长的腰带几欲曳地，发间的白凤清声低鸣。穿过水榭，步上玉桥，道边温黄的灯火点点滴滴，将我引向湖心。

夜，静静；月，明明。

&ldo;云卿。&rdo;此音，如春水清流，似暖风拂面。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ldo;修远，我来赴约了。&rdo;

对望许久，越看越觉得他俊的出奇，心跳停止，屏住呼吸：西施，西施出现了。思及如此，面颊微烫，慌乱垂眸。直到鼻尖钻入一缕药香，直到凉手裹上一片温暖，这才静下心来：原来西施一直住在心里啊。

迷雾消散，一片清明，执手相看，心跳加速：&ldo;花呢？&rdo;话才出口，顿觉语调虚软，暗恼。

他薄唇勾笑，改变了偏冷的相貌，低低沉沉地笑开，好似一泓温泉流过我的心底。任由他牵着，走入园中。清淡的月光下，糙叶胜孔翠，朱色似珊红，花情脉脉，春意微微。惊讶地看着飘香幽径，此乃寒天奇迹。

伸手轻抚一藤蔷薇：&ldo;我娘最爱蔷薇，也最似蔷薇，摇香含露，欲舞轻轻。&rdo;低下头，细瞧花朵，每瓣上皆有殷红一点。

&ldo;此花名为美人泪。&rdo;清泉声动，&ldo;根作药用，可治口疾。&rdo;

微微颔首，再看去，素魄含烟，丰肤腻雪，袅娜多情芍药君。&ldo;白芍磨粉，可缓妇痛。&rdo;他扣住我的脉门，垂眸片刻，漾出笑意，&ldo;还好，你没有。&rdo;腾地一下，脸颊滚烫，清泠的声音说出如此暧昧的话语，真让人难以适应。

花香满径格外浓郁，可，都不若身边这药香沁人心脾。其实，修远很适合微笑，笑起来如朗月清风，暗藏无边春意，看得我心头微痒，好想触碰他的唇际。啊！色心，色心，低下头，将视线挪开。赏花，赏花，你看，姹紫嫣红暗春色；你闻，花气袭人淡清风。很美，很美，不是么？不是么？瞪眼看了半晌，沮丧地垂下头：好吧，我承认自己色弱，我承认自己不懂美学，或者可以这样说今夜不适合赏花。

&ldo;云卿。&rdo;抬起头来，触目的刹那，脑中只闪现出一行字：原来美色在这里。薄唇展笑，风华毕现。一股电流从四肢涌起，一路灼热直直攻向我的心房，正中目标。愣愣地看着他俯身，摘花，轻柔地插在我的发间：&ldo;很美。&rdo;天地失色，星月无光，我完了……&ldo;定侯？&rdo;右侧传来一个迷惑的低唤，匆忙回神，听出这是元仲的声音。发丝虽能隐约遮住右颊，可难保他认不出啊。正当为难之际，飘动的腰带恰被长指缠绕，腰间被轻轻一扯，我顺势落入醉人的怀抱。他长臂拥起，怀中丝风不入，我不禁陶陶。

&ldo;何事？&rdo;微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ldo;啊。&rdo;略微尴尬的低应，&ldo;下官见丰贤弟不在馆内便出来寻找，扰了定侯的雅兴，请定侯恕罪。&rdo;

&ldo;聿兄可让我好找！&rdo;偷视左方，只见宋宝言满面春风疾步行来，&ldo;啊，主上。&rdo;他停下行礼，随后又热情地拉住元仲，&ldo;在下不是下了帖子请聿兄和丰郎中去连星台赏月么。&rdo;

&ldo;嗯？在下没收到啊。&rdo;

&ldo;定是送信的小子贪玩误事，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rdo;恨恨出声，自然而真实，&ldo;聿兄我们得快点去，丰郎中还在连星台等着呢。&rdo;

&ldo;好好好。&rdo;元仲顿了一下，朗声道，&ldo;下官告辞。&rdo;

&ldo;下臣告退，主上请尽兴啊。&rdo;尾音颇为邪恶。

待脚步渐远，抬起头来，却见修远面覆寒冰，目光遽冷，厉厉地向右侧扫she。

&ldo;阿……&rdo;墙角那边，声音似有似无。

&ldo;怎么了？&rdo;皱眉仰视，他回以一记浅笑：&ldo;没事。&rdo;威力依旧惊人，眨了眨眼睛，凝神开口：&ldo;修远，你娘亲的事我略知一二。&rdo;

俊目微紧，眸中似有一丝痛意。环紧他的腰身，贴近他的胸膛，心中禁不住涌起怜惜，轻轻地将秋净尘和谢汲暗的对话转述与他。静静的，好久，才听到一个细不可闻的叹息：&ldo;云卿，谢谢你。&rdo;

抬起头，眨眼轻笑：&ldo;你我之间何须言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