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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老憋疯3（第1页）

一听这话，躺在摇椅上云淡风轻的‘老憋疯’突然睁开他那双眼睛，两道凌厉的视线射向坐在沙发上的宋宁。‘老憋疯’微微抬起脖颈，问道：“你说这人死了？”

“对，死在一辆破旧的二手车里。恕我不能说的更详尽，您也知道我们的难处。”

‘老憋疯’慢慢点了点头，将脖颈靠回到绑在摇椅上的竹制靠枕上，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他开口说道：“我似乎见过那么一个陌生人。”

“哦，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在一个月前。我想应该是上个月月中，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14号。”

“好的。”宋宁没有点出方才这老头还信誓旦旦的说最近没见过什么陌生人。“他来找您是做什么的呢？也是来进行鉴定咨询的吗？”

“算是吧。”‘老憋疯’含糊的说，“他咨询了一下拿来的那串铜钱的价格。”

“铜钱？”

‘老憋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这人问我想不想收老物件。”

“啊，您还在做二道贩子啊。”宋宁微微皱起眉头，“这种来路不明的古董文物私自收售可是犯法的。您之前在这件事上吃过亏的，怎么能还犯这种错误？”

“我说了，我已经金盆洗手，这只不过是一时好意。”

“一时好意？”宋宁重复道。

“没错。试想一下，一个陌生的大老爷们坐在你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希望你能出笔钱来让他去付钱家中重病在身的老母的医药费，你说我这么心软的人，听了之后会作何反应？当然是答应下来。”

‘老憋疯’仍旧保持着他那张铁齿铜牙的风格不变，编起谎话来完全不需要打草稿，眼皮都不眨一下，他清楚宋宁不相信这番鬼话，但完全不会脸红，“这人也算是有良心，见我二话不说就拿出这笔救命钱给他，就把那串手链暂时寄存在我这里。等他什么时候凑到了钱还给我时，我自然会把东西再交还给他。毕竟这可是他家中的传家宝，对他意义重大，你也知道，我可不是那种夺人所好的人。”

宋宁微微一笑，并没有对这番根本站不住脚的狗屁谎话做任何评价，既然这老头喜欢演，那就陪他演好了。“老爷子，那东西说不定能成为调查线索，您看您是不是——”

没等宋宁把话说完，躺在摇椅上的‘老憋疯’就利索的站了起来，几步走进了他用来陈列收藏的房间中。他用力将门甩上，把宋宁隔绝在客厅内。足足过了有五分钟，‘老憋疯’才捧着一个黑色木盒返回客厅，他一声不吭的将木盒丢向宋宁，宋宁赶忙伸手将这盒子接住。

“我说老人家，您注意着点，真要是摔坏了，谁都承担不起责任。”宋宁抱怨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小年轻不会像我这种糟老头子有手抖的毛病。”‘老憋疯’坐回到摇椅上，饥讽的说，“按道理你这年纪应该是身体正好的时候啊，难不成被掏空了？”

宋宁装作没听见，打开了木盒，他发现放在绒布上的是一串手串，这串手串造型古朴。由一条老旧红绳穿起十几枚铜币，铜钱上印着的文字很难辨认，似乎是什么通宝。

“这东西很值钱吗？”宋宁抬起头，看向‘老憋疯’问。

“单独一枚并不值钱，也就几千块，不过这12枚串在一起，个个品相都十分不错，倒是值个七八万。”‘老憋疯’轻描淡写的说，他当然不会将实话告诉宋宁，虽然这东西到他手里能卖出个七八万甚至十几万的高价，但他收购的价格也才不过两万六。

“这东西有这么贵？”宋宁盯着手中木盒里的铜钱，心说这东西还赶不上街边卖的五块钱的玻璃工艺品，那些手机链都比这东西精美的多。他一向不理解为什么上了年头的东西就这么令人趋之若鹜，现在这年代连卫生纸都有保质期，但这些古董却没有。

将木盒盖上，妥善的放在一旁，宋宁对‘老憋疯’问：“咱们还是聊聊把这东西抵押给您的那个人吧。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之前我没见过这人。”‘老憋疯’悠闲的说。

“一次都没见过？”

“一次都没见过。”

“但这人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您呢？”

‘老憋疯’只是睁眼看了宋宁一眼，并未作答。宋宁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默不作声的摸了下鼻子，没再追问。的确有太多人认识这个眼力惊人的‘老憋疯’，想找到他家来让他鉴宝的人络绎不绝，可谓是‘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的典范。在某些特定的小圈子内，‘老憋疯’可是位大明星。

不过宋宁还是对这老头透露出的信息将信将疑，他很清楚这老家伙有多么难应对。“我说老人家，您真的对这人没什么了解吗？他现在可死了，而且死得面目全非，身上连个证件都没有，想把尸体交还给他的家人安葬都做不到啊。您要是能提供一些线索的话，可真就帮了我们大忙了。”

“这个嘛，恕我爱莫能助。我和那人就打过一次交道，他把这东西留在我这里，拿着那笔我给他的救命钱就离开了。我们约定的是只要他把钱还给我，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他，不收取任何费用，也没设时限。救急不救忙啊。看样子他这东西就只能暂时放在我这里了，等什么时候你们找到他的家人，让他的家人再来和我聊吧。”

“您和那人就没立个字据、摁个手印什么的？”宋宁又问。

“没有，也没这个必要，即便留有一张字据又有何意义呢？现在的人签了合同都不当回事，更何况是随便写个名字。”

宋宁无可奈何的注视着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老憋疯’，这个一头白发的老头子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配合警方调查了，无声的传达着‘送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