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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袁朗的舌头动了动，大约是感觉到了口腔里的异味，厌恶的皱起了眉：&ldo;水，给我点水。&rdo;

吴哲试着用手舀了一点，却发现僵硬的手掌存不住水，他于是换了一只手扶住袁朗，侧身贴到水面上，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袁朗被牵动到伤处，眉头皱了皱，却没吭声。

吴哲艰难的撑着自己坐正，低下头去要把水喂给他，袁朗却下意识的偏过了头，似乎是想躲避。吴哲不肯让步，一动不动的僵峙着，终于，袁朗还是把头转了回来。

吴哲先喂了他一半，袁朗漱了漱口，把嘴里的脏东西吐掉，吴哲又把剩下的水喂给了他喝掉。袁朗在发烧，再加上失血和大量的出汗，已经有点脱水的征兆。

&ldo;挺脏的。&rdo;袁朗咬着自己的嘴唇，狠狠的撕掉了一片翘着的皮，殷红的血迅速的渗了出来，凝成小小的一滴。

&ldo;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嫌你脏的。&rdo;吴哲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

袁朗看着这小子一本正经的说着话，眼帘却垂下去，眸光一点点的在颤动。

&ldo;你别同情我。&rdo;他说：&ldo;多大的事啊，娘们叽叽的，你要是敢哭，我现在就捏死你……你手是不是还不能动？&rdo;

吴哲又握了一下拳，握不紧，肌肉完全无力。

袁朗举给他看自己的拳头：&ldo;我能动了……可能是因为我被折腾的厉害，&rdo;他居然还有点得意：&ldo;疼痛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大概是什么种类的药？&rdo;

&ldo;应该是一种去极化的神经肌阻断剂，具体不太清楚，但是药效很厉害，正常人应该要再过一阵才能恢复。&rdo;

&ldo;好的，想办法瞒下去，消息发出去了吗？&rdo;

&ldo;有屏蔽，好像做得很彻底，他们运人的时候，罩我们用的那个袋子就是电磁屏蔽的，然后……我关进来的时候被搜过身，什么都被抄了。&rdo;吴哲对此非常沮丧，藏在他身上的定位器几乎他们唯一的脱身法宝，可是现在却不得门路。

&ldo;看来我们变成两条死鱼了，在地下的暗河里。&rdo;袁朗眯起眼睛观察周遭的环境。

死鱼？

因为鱼的比喻，吴哲想到了相濡以沫，于是同时，他想到了下一句：不如相忘于江湖。

天大概快要亮了，月亮在往下沉，那片光斑慢慢的移到吴哲的脸上，照亮了他半张脸，袁朗忽然笑起来：&ldo;我倒有点想不通了，为什么他们选我不选你啊？&rdo;

吴哲大惑，神色困顿：&ldo;队长？你什么意思？&rdo;

&ldo;怎么说你也比我帅嘛……&rdo;

吴哲盯着他看了一会：&ldo;别说话了，你先休息一下。&rdo;

&ldo;不行，我得说，我现在越来越冷，再晕过去可能就醒不过来了。&rdo;

冷？

吴哲试了一下袁朗的体温，很热，发烧很严重，那么就是失血的问题了，吴哲回想起刚才喂他喝下的水里所挟着的血腥味道，心中顿时一凛。

&ldo;吴哲，你说我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可笑？死因得怎么写啊，我这应该也能算是因公殉职吧……&rdo;袁朗皱着眉，思路似乎有些混乱了，开始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ldo;队长……队长……&rdo;吴哲忽然着急起来，用力摇晃袁朗的身体。

袁朗疼得直抽气：&ldo;你别摇，我有点晕……&rdo;

吴哲无计可施，只能沾了水去泼他的脸，袁朗说得没错，这种时候晕过去了，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ldo;行了，行了……别泼了，我还好！&rdo;袁朗慢慢清醒过来，抬手把自己的脸抹干净，他张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团暧昧的混沌，慢悠悠的说着：&ldo;吴哲，看来，我们这次是真的要拼命了。&rdo;

吴哲发现似乎任何东西都不能侵染到袁朗的眼睛，无论何时何地，那里面永远有焕然的光，还是有最纯粹的黑。

&ldo;吴哲啊，我是没办法，他们点了名要我，几百号人命在他们里捏着，总不能看着同归于尽了，你干吗非跟着我送死呢？&ldo;吴哲听出了那平静声调背后的一点心疼和不舍，却笑了：&ldo;如果只要你一个，那就算了，我不敢找死，可是既然对方要两个人，袁朗……&rdo;吴哲把袁朗的脸扳过来，直视他的双眼：&ldo;你认为我会把这个名额让给别人吗？&rdo;

这个可以与你同生共死的名额。

&ldo;别说得这么煽情。&rdo;袁朗笑得有点虚弱：&ldo;我会感动的。&rdo;他停了一下：&ldo;不好意思了，让你看到我这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