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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看向手中滴血的长剑,任由鲜血在上蜿蜒。
留个证据,证明他虽然杀了耶律馥,但确实不曾弄脏他的手。
他执着长剑,如来时一般,寂静无声的走出去,只是一身绯衣更红,衣摆下零星的血滴闪烁,脚印血色粘稠。
走出门时,暗处闪出个人影,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正躬身向霍砚行礼。
霍砚一步踏入黑暗中,将手中的钥匙抛给那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将头垂得更低,毕恭毕敬道:“属下明白。”
听声音,分明是个女子。
待她走进石室,灯火照清她的脸,赫然便是耶律馥身边的婢女,喜玲。
喜玲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耶律馥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尸首,微阖目,再睁开眼时,眼中满是惊恐。
霍砚慢悠悠地游走在驿馆的游廊上,手上还拖着沾血的长剑,寒风呼啸,银装素裹中,廊柱的石阶下,一点不起眼的紫闯入他的眼帘。
他停下脚步,难得的弯下腰去看,在这冰天雪地里,竟开着一朵紫菀花,细弱的紫色花瓣在风中摇晃,黄色的花蕊明亮又夺目。
就像他看着娇弱却无比坚韧的皇后娘娘,在不合时宜处开出花,却拼了命在绽放。
霍砚将那朵紫菀连根刨出来,托在手心,毫不在意黑黢的泥土在他白净的掌中留下脏污。
他细细抹去落在花瓣上的雪,待尖叫声骤然响起,才略一侧目,瞥向耶律骁的住所,面无表情的凝视片刻,就见喜玲一脸惊恐的跑出来,用力拍打着房门。
他扭头不再看。
洋洋洒洒的雪又开始漫天飞舞,霍砚跃上屋檐,踩着屋顶的雪走过,靴上的血沾在绒雪里,化成一个个脚印,继而又被飘落的雪朵掩盖。
这个冬天太过漫长,不知何时才能再看山花烂漫。
不不不,他在永远身在无间地狱,看不见满山嫣红,看不见灼灼日光。
但他如今也有他的月亮,月色融融如水,包容他一身狼狈卑脏。
霍砚带着一身风雪回到竹楼,因陈福伤重昏迷,而从京中调来的元禄远远便迎上来,瞧着他捧在手心的那一株娇花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伸手要去接,却被他侧身避过。
同时凝过来那森冷一眼,让元禄心尖直颤,他硬着头皮接过霍砚递过来的染血长剑,又瞥见他一身血色,低声道:“娘娘还未醒,掌印不如先行沐浴?”
霍砚略一颔首,先将那朵紫菀安置好,才转身走向二楼的盥室。
元禄指使着番役将烧好的水抬进盥室,他手里还拿着那把血淋淋的剑,哪怕他跟着掌印这么多年,一时也弄不明白,掌印进盥室前,特意交代他‘这剑上的血不必擦’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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