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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夏天一来，蚊子也多，专咬穷人‐穷人一身汗臭它们老远就能闻到。

想着想着，戴春风突然一拍脑门儿，叫道：&ldo;有了，我不是还有个很好的安身处吗？！&rdo;

戴春风想起自己在杭州城里还有门亲戚，姓徐，开一家柴店，出售木炭柴火之类。

这位徐姓亲戚是妻子毛秀丛的近亲，戴春风结婚时，他还送过礼，并在岳父家同一桌吃过饭，考入浙江省立一中，岳父毛应什曾叮嘱过，若自己有什么事可去找他。

杭州城虽宽，但戴春风都熟悉，为了尽快找到这家亲戚，他向就近的柴店询问&ldo;徐记&rdo;在什么地方。同行大多相识，一问，便问着了。

戴春风此时身上仅穿着一套由军装改成的夏装，一双白胶鞋，他找着地方，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花一个铜板去补鞋匠那里将鞋子涂了一层白粉，使鞋子看上去像新的一样。再去理发店理发，把脸刮得干干净净。这才干咳几声，往&ldo;徐记&rdo;走去。

到了徐记柴店近处，他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徐老板出来了，装成路过的样子与之撞个正着。

戴春风先叫一声：&ldo;哎哟‐&rdo;

徐老板马上道歉：&ldo;对不住，对不住。&rdo;

戴春风接着尖叫道：&ldo;哎呀，表叔，真是幸会，怎么是你呢？太巧了。&rdo;

徐老板也认出了戴春风，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嗫嚅道：&ldo;这……原来是春风呀，撞伤没有？屋里坐，屋里坐，哎呀！&rdo;

戴春风摆摆手，大度地说：&ldo;不碍事，不碍事，怎么，表叔的宝号就在这里？&rdo;说着，就跟了进去。

喝了茶，聊了一些闲话，徐老板问道：&ldo;贤侄，你不是在省立一中读书吗，今天……&rdo;

戴春风道：&ldo;唉，真是运气不济，学校寄宿生太多，住不下来，要放一批人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可是谁也不愿意出去，只好抓阄，没想到刚巧被我抓了，您老说是不是很倒霉？所以，我这几天都在设法找个地方安顿，可我从没出过校门，杭州城这么大，真不知去什么地方找好。&rdo;

徐老板是老实人，对学校情况不了解，喃喃道：&ldo;学校也真是的，怎就不多修几间住房呢？&rdo;

戴春风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附和道：&ldo;学校只顾自己挣钱，一点也不考虑学生的事。&rdo;

徐老板沉思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和毛应什的关系，便道：&ldo;这样吧，只要你不嫌这里脏，就不用去外面找了，先住下再说，到不习惯时，再搬也不迟。&rdo;

戴春风喜不自禁，忙道：&ldo;那就麻烦您老了。我也曾把这事告诉泰山大人，他说要我找表叔，我怕给您添麻烦，不好意思来找。&rdo;

徐老板道：&ldo;都是内亲，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说出去反而见外，你这两天就把东西搬过来吧。&rdo;

戴春风如今已一无所有，无东西要搬，道：&ldo;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些书，一些换洗的衣服，这些是我天天要用的，就寄放在同乡毛人凤那里。还有一床被褥，因毛人凤家里穷，一直用我的，如果我拿出来，同学见他连被子都没有，一定会小瞧，所以，我几乎没有行李，这样也好，省得给您添麻烦……&rdo;

徐老板不喜欢啰唆，听得有点烦，好容易才等戴春风说完，道：&ldo;你就和徐缙璜睡一个铺吧，他是我的亲侄儿，自家人。&rdo;说着，用手指了指一位正给顾客称柴的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徐缙璜是才随叔父从农村来城做生意的，人很厚道，他冲戴春风傻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说妥了，戴春风每天白天说去学校上课，等天晚了再回来睡。走出徐记柴店，戴春风暗自好笑，觉得老实人太好愚弄了，心想：如果天底下的人都像徐氏叔侄一样老实，那他就可以鱼肉天下，为所欲为。

戴春风在附近转悠了一圈，熟悉环境，待天黑就钻进徐记柴店，从此，就住了下来。

徐缙璜对戴春风很客气。开始的时候，戴春风还算老实，等熟悉了环境，他就开始不安分了，像《黔之驴》中的老虎，开始了&ldo;攻击&rdo;。晚上睡觉，他四仰八叉占很宽的位置，不时还把腿架在徐缙璜身上，一派喧宾夺主的势头。

每天徐老板起床后，戴春风也跟着起来，用徐缙璜的毛巾、肥皂洗脸，然后再装模作样&ldo;上学&rdo;去。

戴春风只把徐记当窝，他的心还在杭州城里，他喜欢这种东游西荡的生活。

他的主要活动是去以前认识的那帮纨绔子弟朋友家里混饭吃。那帮朋友中有问他近况的，道：&ldo;春风兄从学校出来后，在何处高就？&rdo;

戴春风不假思索道：&ldo;没干什么，混饭吃而已，家母见我失了学，就要我留在杭州城，寄来千把两银子，我就用这些钱开了一家柴店，请了两个伙计，生意还算可以，只是穷忙，这不，今天我特意抽时间看你们的。&rdo;

朋友道：&ldo;什么生意不好做，为什么偏要开柴店？开家妓院不是更好吗？到时弟兄们也好来快活。&rdo;

戴春风道：&ldo;家母太保守了，还有，我那两位伙计，论起来算是亲戚，为人厚道可靠，可就是没有多少文化，只会做粗活，家母对别人不放心，所以就开了适合这两位伙计做的柴店，今后你们要买柴、木炭什么的，找我就行了，我给你留个地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