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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孩子多,粮食不宽裕,她每顿都吃不饱,奶水不足,每次祁好运吃奶,她都心慌得不行,还总是没劲,老想躺着。
祁年年穿好衣服一下床,雨顺就把小红薯举到他脸前:“可筋。”
“啊——”祁年年张开嘴,雨顺把剩下的那点红薯塞进他嘴里。
祁年年嚼了两下,美滋滋地说:“又甜又筋。”
风调手里熟练地编着辫子,催他:“快洗脸,再肉该迟到了。”
祁年年离她远点,去翻灶坑里的红薯:“不洗,老冰慌,我脸也不腌臜。”
风调飞快地缠着头绳说:“听话孩儿,眼里有眵麻糊,不洗脸看着可窝囊,人家该看不起咱了。”
祁年年自己揉眼:“不洗,我自个儿给眵麻糊揉掉,啊,冰死我啦——,大姐……”
风调给雨顺梳好了了一条辫子,趁祁年年不防,一把把毛巾捂在了他脸上,硬擦:“都上学了,成大人了,不洗脸会中?”
毛巾就捂上那一下特别凉,捂上后也就没事了,祁年年没逃跑,乖乖站着给擦:“我夜儿黑想叫咱妈给我做个裤衩,你还说‘小孩儿家穿啥裤衩’咧,这儿又说我是大人了。”
风调拍了他头一下:“死嘴黏牙,小孩能不穿裤衩,可再小的孩儿也得洗脸,咱妈天天都给好运洗脸。”
祁年年没话说了。
风调继续去给雨顺梳右边的辫子。
祁年年挑了俩特别筋的红薯装进口袋里,他超级喜欢吃这种蒸熟后再煨在封好的火边烤一黄昏的红薯,又筋道又甜,嚼着贼过瘾。
“哎呦疼死了。”雨顺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头发长,编好还能垂到屁股上,又有点锈,风调不小心揪了一下。
风调一边给木梳蘸水一边说:“看你娇气哩,我一直蘸着水,就算揪一下也没多疼。”
雨顺对着镜子来回看:“真的可疼姐,哎姐,我觉得这边有点高。”
她俩都是长发,梳两条麻花辫,手劲忖不好的话容易一边高一边低。
风调往镜子里看了看:“差不老多,不敢重编了,再编一遍你就迟到了。”
雨顺也好说话,把帽子拿过来比了比说:“那中,反正带上帽子也看不出来。”
全都收拾好,雨顺和祁年年包得严严实实出门。
风调端着油灯站在屋门口,小心地用手笼着火苗,让它不至于被风吹灭,光又能照到院子里,雨顺和年年就着光往外走。
风调要纺会儿花再去学。
她上七年级,这学期过完就毕业了,柏岗公社没有高中,隔壁大禹沟公社的高中又太远,柿林和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是初中毕业就不再上学了,所以最后一学期,学校对毕业班要求就很松,女生可以不上操,后晌也不咋布置作业,这样她们能帮家里多做会儿活儿。
外面的天还黑着,不过路边很多雪堆反光,不至于漆黑一片,祁年年和雨顺一眼就看到了从西边过来的高红梅、高永春、高大庆一群,对门的刘保国也正好出来。
祁年年跟刘保国、高红梅、高大庆、高永春都是一年级,结成了伴,雨顺和高慧兰、马秋红、马友礼几个四年级的结伴,一群人揣着手缩着脖子,说说笑笑往东走。
刘保国的黑板和算盘碰在一起,叮叮咣咣乱响。
祁年年嫌弃道:“都教你好几回了,你咋还是给黑板跟算盘背一边咧?”
黑板跟算盘都是木头做的,硬碰硬,不光响,都背一边还沉,勒肩膀,祁年年正式上学的第一天没经验,把两个都背在右边了,左边肩膀勒得生疼,他当时就把算盘换了边,以后也没再犯过这种低级错误,刘保国比他大三岁,天天犯。
刘保国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笑嘻嘻地把黑板换到左边:“我光忘。”
他吸了两下鼻子:“年年,你又带烤红薯了?我闻见可香。”
祁年年得意地摸了摸口袋:“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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