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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夜晚的蔡府分外宁静，因着二小姐的喜事，大家连轴转了好几日，都疲累不堪。好容易今日事qg圆满完工，东西物事等在下午时分该收拾的基本也收拾完毕了，只等着明日再请帮忙的近亲好友来吃一顿饭后，便可挨家挨户的还完家什彻底完事。

四姨娘带着巡夜的婆子们在亥时游了一圈，随便应了个景，想着今夜无事，便打着呵欠回了房休息。她昨日大闹上房被斥，回去后又哭了大半夜，早早儿的又被叫起来做事，除了吃饭的时间外基本没得空闲，那娇养的骨头早就累得似散了架似的，撑不住了。

小艾想原本想劝四姨娘两句，说事qg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差这一夜，可因着昨夜她献了那个计策，害得四姨娘失了脸面，正看她不顺眼，因此把那话在嘴里绕了两绕又咽了回去。

主事的一走，其他人就得了空子。库房里的食材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第二日吃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来的人也少，并不需要特别准备，因此大家伙都放松了那根弦，该休息的休息去了，值夜的不该休息也各各寻了借口，自做安排。或是弄点现成的酒菜来坐着划拳赌钱，或是去找个避风的地方躲着眯上一觉。

其他人敢偷jian耍滑，被二姨娘严命死守厨房和库房的管事却不敢。她们的人手昨日被四姨娘拉了好几个得力的去，现在还在柴房里关着，弄得她们原本两班轮换的，此刻也只能硬顶硬的守着。

从昨晚到现在，整整两天两夜连轴转，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可想到二姨娘说过东西从谁的手里坏了就要谁赔的那个话，她们也只得拼命熬着。

二月chun风似剪刀，其实不止是说剪开了杨柳，它在夜里果真是像剪刀的，chui得只穿着夹衣的人瑟瑟发抖。有个年龄稍大些的孙婆子熬不住，便和身边的另几个年轻些的媳妇子商量道：&ldo;这样连着两日两夜的熬，老婆子又冷又饿的，又困得紧，不如去弄点好酒好rou来，吃着身上也暖了，chui点牛皮天也就亮了，你们看如何？&rdo;她是深受二姨娘信任的人，平时很有几分体面，所以她这话表面上是商量，实际上是没人敢驳的。

一个黑胖媳妇笑道：&ldo;正是这个理儿呢。依我说，这库房有甚可守的？深院大宅的，要偷也是偷金银，谁会偷你这几个碗碟和几块rou？没得其他人都去歇了，咱们几人却在这里白白的苦熬。&rdo;

另一个jg瘦媳妇笑道：&ldo;大正家的，你说这话当心让上面听见了，仔细你那身黑皮子。&rdo;

大正家的啐了一口，笑骂：&ldo;林二家的，就你皮rou细，可我看你男人也没多粘你，那眼睛一天到晚就往那些水嫩的小丫头身上招呼。我黑是黑，可我男人喜欢。&rdo;

林二家的冷笑：&ldo;你怎么知道我男人眼睛净往小丫头们身上招呼？你不看他你怎么知道？难道他看你了？&rdo;

另一个又白又胖的妇人名唤菜花的，半躺在墙角的长凳上眯着眼睛笑道：&ldo;是呀，是呀，大正家的怎会知道林二的眼睛往哪里瞟？&rdo;

大正家的发起怒来，林二家的寸步不让。孙婆子拿出威风骂道：&ldo;别吵了，有得吃不吃，偏要在这里吵，是都想被关到柴房里去么？&rdo;

二人方噤了声，那菜花站起身来：&ldo;不吵了？我去热菜，谁来帮忙端菜？&rdo;又说没好酒，让孙婆子开了库房门去提坛子金华酒出来尝尝。

孙婆子随手将系在汗巾子上的钥匙取下来递给林二家的，让她去拿酒。待酒菜备齐，几个人趴在桌边，说着东家长西家短，又讲些妇人间的荤话，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烂醉，待到要天亮时方被人推醒。

几人扶着头一看周围的qg形，不由吓得冷汗涔涔。

只见内管事赵娘子带着一群人提着棍子横眉怒目的立在那里，脸都气得煞白了。孙婆子直觉有些儿不妙，腆着老脸笑道：&ldo;赵娘子，这是怎么了？&rdo;又装晕看了看天色：&ldo;咿呀，天都大光了。这连着熬了两日的夜，这身子骨熬不住了，竟然就睡着了，还没到摆席的时候罢？&rdo;

一个媳妇子冷笑道：&ldo;孙妈妈好笑了，还摆席？今日大伙儿都被你们给连累惨了！&rdo;

大正家的见众人脸色不对，呐呐的道：&ldo;这是怎么说？谁连累你们了？别无事找事儿啊！&rdo;

赵娘子气得胸脯急速起伏，咬着牙恶狠狠的道：&ldo;把她们绑起来送到夫人面前，听夫人处置！&rdo;

林二家的尖叫道：&ldo;我们做错什么了？不过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觉而已。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没点错处？这么一点子事儿就要绑了我们去见夫人？不要太过分了。&rdo;

赵娘子冷笑：&ldo;我和你们过不去？你们看看你们做的好事，究竟是谁和谁过不去？&rdo;

厨房里一片láng藉，到处都是跌碎了的杯盘碗盏，做好的熟食也被翻得乱七八糟，东一块，西一块的，地上，灶台上，到处都是。就连平时关得严严实实的库房门也是敞着的，里面收整好放在箩筐里的各色瓷器基本都遭了殃。彻底碎了的不多，被磕碰伤了不少，那梁上挂着的腌鱼gān鱼香肠风肝等更是被抓扯得到处都是。

孙婆子一大声叫起来：&ldo;我的天，这是哪个杀千刀的gān的好事？&rdo;这可怎么办？马上就要还人家东西的，现下成了这个样子，拿什么去还？这些人家可不比普通人家，碗碟有个缺有条fèng什么的，还可以继续用，那都是非富即贵，看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家。最主要的是，她怎么才能脱得了二姨娘的张牙舞爪？二姨娘昨日可是将这里都jiāo与她的。叫她们几个赔，就算是卖了她们全家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