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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2页）

殷红的血液顺着我的左腕、沿着销魂的银刃黏腻落下，土色的地面绽开妖冶血花。

齐大志走上前，一捋袖管，右手掠过销魂：&ldo;如有背誓，天诛地灭！&rdo;

&ldo;娘的，老子豁出去了！&rdo;&ldo;我来！&rdo;&ldo;我也来！&rdo;

&ldo;如有背誓，天诛地灭！&rdo;齐声响亮，直入心间。

用一碗血换得义军的接纳，这实在是只赚不赔的买卖。走出热闹的土房，我置身雨中。真是一群很淳朴的汉子，若以诚待我，我定不违约。

&ldo;丰兄弟！&rdo;齐大志跟出房门，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ldo;那劫银的事？&rdo;

&ldo;改明儿你们派个人去北苑的云浪纸斋，就说是丰大人派来催货的。&rdo;我一转腕，血水共着雨水自销魂剑身飞离，&ldo;然后掌柜会问是要夜色阑珊笺，还是寒月无影笺。&rdo;

齐大志眨巴着大眼，静静地等候下文。

假面下的脸皮微热，我嚅嚅道：&ldo;就说两个都不是，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rdo;

&ldo;啊？&rdo;齐大志侧耳听来，&ldo;什么什么？大声点。&rdo;

我倒吸一口气，用凉薄的空气冲散体内的灼热：&ldo;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笺。&rdo;

&ldo;哦。&rdo;

&ldo;大志，此处不宜久留，散了吧。&rdo;我当下转身，掩住脸上的羞涩，&ldo;陶馆里也有人监视，古意他们虽然借口去花楼让你出来，可不能离队太久啊。&rdo;

&ldo;我明白。&rdo;他应了声，跟着我走出民宅。

&ldo;劫银后莫贪财，将军饷沉入江中吧。&rdo;雨水滑入我的衣领，一阵延绵而下的冰凉，&ldo;毕竟携带重金走不远，沉江谁也拿不到，这样最安全。&rdo;

&ldo;嗯。&rdo;

汾城的民舍没了前幽的精巧，光秃秃的土墙藏在奢华的楼宇后，在浅黛色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雨轻轻地下，静听潇潇还淅淅。

&ldo;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笺。&rdo;身后的大志不停地默念，&ldo;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笺。&rdo;

他每说一字，我的脸颊便被催热数分。

&ldo;夜月同眠啊，啧。&rdo;他一抚掌，&ldo;真他娘的好意境。&rdo;

这一声响将我惊飞，玄色长袍迎风翻动。我急掠于屋檐楼角，二月凉冽的春雨依旧驱不开我脸上的燥热。宋叔啊宋叔，你为何将眠州的暗语改成了这般模样，让我如何自在、怎么自在啊避开巡夜的护院，我飞下墙头，快速钻进暖室。

&ldo;大人。&rdo;艳秋乖巧地递上一杯热茶。

我捧着茶捂了捂手：&ldo;那封信写好了么？&rdo;

&ldo;好了。&rdo;艳秋从案下取出一张洒金信笺。

我细细看去，不禁面露喜色：&ldo;太好了，艳秋你真了不得。&rdo;

他眉宇间藏不住喜色，整个人顿时鲜活起来。兀地，他收了笑，迟疑地看向一侧。

我挑眉看向难得冷脸的阿律：&ldo;怎么？还疼着呢？&rdo;

&ldo;你你你！&rdo;他指着我，假面泛出红晕，&ldo;你让艳秋临摹御笔凑成文书，上面写的都是假的对不对！&rdo;

&ldo;废话。&rdo;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ldo;你还理直气壮呢你！&rdo;他扯了扯头发，气急败坏地走来，&ldo;这下好了，就算咱们在这儿保住了小命，回去也必死无疑啊，捏造圣意，要诛九族！诛九族啊！&rdo;

&ldo;你不说，我不说，艳秋不说，谁知道？&rdo;我从袖带里掏出临行前允之扔来的小印，沾了沾腕间的血迹，重重盖在纸上。

&ldo;天……重……宸翰。&rdo;阿律够头看来，半晌他猛地瞪大眼，&ldo;这是！这是！&rdo;

我收起方印，露齿一笑：&ldo;这是王上的私印。&rdo;

阿律散了架似的瘫坐在小榻上。

&ldo;当然了，是假的。&rdo;不过也只有允之有胆私刻御印吧，我悠哉游哉地折好信笺，烧了块蜡封口，&ldo;好了，就拿这个来应付钱氏老贼吧。&rdo;

&ldo;王上要你结交的是钱侗。&rdo;阿律两眼涣散。

&ldo;是。&rdo;我慡快应道。

&ldo;你却想脚踏两条船，搭上钱乔致。&rdo;他嘴唇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