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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慧言。&rdo;我低声唤来护卫侍女之首的尹慧言，&ldo;你从今晚开始扮作侍卫，留在昭阳殿中，不可露了行迹……仔细留意小皇子身边的人，尤其是两位嬷嬷。&rdo;

离宫返回王府，一路上我都心绪不宁，后悔留下慧言在宫中，害怕她真的查到什么，害怕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在书房门口驻足片刻，敛定纷乱思绪，这才推门而入。萧綦正伏案低头，专注披阅案上小山般的文牍，抬头见了我，深蹙的眉间才舒展开来。我将小皇子的事择要简略说与他听，只略去了留下慧言一节，也不提那两个嬷嬷。萧綦静静听了，目光莫测深浅，只淡淡道，&ldo;小皇子倒也叫人担忧。&rdo;

我叹息道，&ldo;你还没见到那孩子，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儿，实在可怜……投生在皇家，也不知是他的幸或不幸。&rdo;萧綦沉默，我知道失言触及了他心中隐痛，也缄口说不下去。他揽住我，眸色温柔怜惜，无需言语已尽知彼此的心意。

用过晚膳，他如平日一般守着我喝药，非要看着我喝完才满意。这药十分辛涩难喝，每次我都忍不住抱怨，却总赖不过去。今晚侍女刚奉上药，便有人来通禀什么事qg，我趁他不备，悄悄将药汁倾入花盆。还未来得及藏好剩下的药渣，萧綦已经迈回房中，堪堪撞上我倒药。

我自知心虚，吐舌笑道，&ldo;这药太难喝，太医都说我已经大好，以后就不用喝了罢！&rdo;

&ldo;不行。&rdo;他面无表qg，转头吩咐侍女，&ldo;再去煎一碗来。&rdo;

见他竟如此严肃当真，我有些不悦，索xg倔qiáng道，&ldo;我说不喝便是不喝！&rdo;

&ldo;不行！&rdo;他越发扳起脸来。

我脱口道，&ldo;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你管！&rdo;

他猛然拽过我，俯身狠狠吻下来，越吻越深，久久攫住我双唇，直至我苏软下来，无力挣扎。

&ldo;不要我管？&rdo;他似笑非笑望住我，眼中犹有余怒，&ldo;哪怕到你七八十岁，这一辈子我都管定了。&rdo;我一时啼笑皆非，心中却甜蜜无比。侍女再端上药来，我也只好喝完，却忍不住问道，&ldo;这药到底有什么要紧，非得天天喝？&rdo;

萧綦笑了一笑，&ldo;只是滋补而已，你身子太弱，除非养到白白胖胖，否则每日都得喝。&rdo;

我哀叫，&ldo;你想折磨死我！&rdo;

伤疑（全）

一连多日过去，慧言并没有发现什么，我亦开始觉得自己疑心太重，或许小皇子真的只是先天不足。然而宛如姐姐却一直不依不饶地清查六宫，弄得宫中人心惶惶，几名宠妃纷纷向皇上哭诉，皇上也无可奈何。

这日回家中探望父亲，还未离开镇国公府，便有人匆匆来报，说皇后正大闹乾元殿，bi着皇上处死卫妃。等我赶到乾元殿，才知起因是卫妃对皇后含怨，私下说了一句&ldo;小婴孩本就孱弱，夭折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偏她这么大惊小怪&rdo;‐‐这话被人告发，皇后怒不可遏，认定是卫妃诅咒了小皇子。皇上一向宠爱卫妃，闻知此话也只是轻责了几句，更激怒皇后，誓必杀了卫妃才肯罢休。

宛如姐姐狂怒得失了常态，所有人都拿她无可奈何，直待我赶到，才勉qiáng劝住了她。皇上为了息事宁人，也将卫妃暂时禁足冷宫。好容易将皇后劝回了昭阳殿去，我和皇上相对苦笑，一起坐在高大空寂的乾元殿上叹气。

&ldo;皇上……&rdo;我刚开口，他却打断我，&ldo;又没旁人在，叫什么皇上王妃的，还跟从前一样叫吧！&rdo;

从前，我是叫他子隆哥哥‐‐倏忽多年，我们已很久不曾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了。他好像终于逮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开始喋喋不休地对我诉苦，不停抱怨做皇帝的烦闷无趣。眼下他刚刚即位，朝中诸事未宁，江南叛军还来不及出兵清剿，宫中却又闹得ji犬不宁。我心不在焉地支颐听着，心里却在想着，你这皇帝只不过做做样子，国事大半都在萧綦肩上压着，未听他说过一个累字，你倒抱怨不休了……

&ldo;阿妩！&rdo;皇上突然重重吼了一声，惊得我一愣，脱口应道，&ldo;gān嘛？&rdo;

&ldo;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rdo;他瞪住我，一脸不悦。

我怔了怔，支吾道，&ldo;在听啊，刚才说到御史整日烦你是么？&rdo;

他不说话了，定定看了我半晌，一反常态没有抱怨，神色却黯淡下去，&ldo;算了，改天再说……你退下吧。&rdo;

我也有些疲惫了，一时无话可说，起身行礼告退。退至殿门转身，却听他在身后低低说，&ldo;刚才朕说，要是不长大该有多好。&rdo;

我驻足回头，见那年轻的帝王孤伶伶坐在大殿上，耸塌着肩头，明huáng龙袍越发映得他神qg颓丧，像个没有人理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