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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小语按照自己的意愿回答：&ldo;我猜师父没有答应。&rdo;

楼年啧啧地说：&ldo;看来语师妹半分不了解掌门师伯，掌门师伯他是答应了。&rdo;

&ldo;那师姐怎么办？&rdo;小语有些入戏了，居然产生了愤愤之情。

楼年斜了小语一眼：&ldo;梦迦师姐她是喜欢掌门师伯，难道掌门师伯就非要喜欢她不可？&rdo;小语觉得楼年说得也在理，便不再多语。

楼年将梨花轻拉近鼻尖嗅了嗅，继续说：&ldo;当年梦迦师姐最终被送上了花轿，不过后来听闻洞房花烛夜之时，北单四处寻不到梦迦师姐的影踪。再见到梦迦师姐的时候，她已堕入魔道。&rdo;

&ldo;师姐失踪，难道连师父也找不到？&rdo;

楼年放开梨花，转身向梨花斋向一块可供歇息的大石头走去：&ldo;听我师父说，梦迦师姐新婚那天掌门师伯竟然躲起来喝酒了，待众人寻到他想向他禀报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rdo;

&ldo;师父心里是有师姐的。&rdo;小语随在楼年身后，刚要为楼年拂去石头上的尘埃，楼年已经随意地侧卧在石头上，手里还掏出玉箫细细地、慢慢地擦拭。

&ldo;可是掌门师伯心里更有天下苍生呐！且不说他能否接受自己对徒弟的感情，他也不能因为这不伦之恋而失去守护天下苍生的资格。他一身修为只为能守护苍生，若是和梦迦师姐在一起，那便负了自己的愿望也负了苍生。&rdo;

&ldo;所以，师父只能负了师姐。&rdo;小语沉默半响，只小声地说出这一句话，便觉无限的惆怅。

&ldo;其实掌门师伯也是不得已，毕竟他身上的责任太过重大。&rdo;楼年换了个姿势，一手枕于颈下，一手有意无意地转着玉箫。

小语又及其确定地说：&ldo;师父心里是有师姐的，可是师姐却不知道。&rdo;

&ldo;嗯，这点你倒是猜对了。因为掌门师伯从来都没承认过他对梦迦师姐的感情。我师父说，掌门师伯每每听到梦迦师姐肆无忌惮地说爱他时，总是慌乱而无奈地怒斥她，所以梦迦师姐并不知道掌门师伯喜欢她，也不能理解掌门师伯的无奈。她堕入魔道后，曾当着掌门师伯的面一夜之间涂炭了人、妖、鬼三界的生灵，三界啊小语，太残忍了！&rdo;看到小语惊讶不解又满脸的不赞同，才又放低语调说：&ldo;最终，掌门师伯在浮玉仙尊的劝说下将她囚禁在隄山，却是独自一人到昆仑天牢受了两百年的刑。&rdo;

&ldo;师姐不知道？&rdo;

&ldo;她自是不知道，掌门师伯是仙盟首座，到天牢受刑的消息当然不能让魔道之人知晓。&rdo;

&ldo;楼年师兄，师父和师姐之间其实无需走到这一步的。我想，师姐若是知道师父心里有她，她也许就不会如此极端了。&rdo;那三界的生灵，也太无辜了！

&ldo;或许吧，不过横亘在掌门师伯和梦迦师姐之间终究不仅仅是误会，更重要的是身份，掌门师伯是师，梦迦师姐是徒，无奈在世人眼中，师徒之恋乃为大不论。因为这层身份，他们无论如何是不能在一起。想来掌门师伯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或许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情愿断了梦迦师姐的念想，却不料梦迦师姐执念已深。&rdo;

&ldo;那，那便解了这身份，重新开始。&rdo;

楼年一听，笑了。&ldo;几百年的师徒，这恩情在外界看来岂是一句话便断得了的。小语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些，不若再找个机会，楼年再陪师妹你下界历练历练？&rdo;

小语直接无视楼年的建议，只略为不悦地问：&ldo;难道外界的眼光就那么重要吗？&rdo;

&ldo;若掌门师伯居于楼年今时今日之位，外界的眼光当如过眼云烟，不足以放在心上。但掌门师伯立于六界之中，且举足轻重，一言一行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而是整个仙界，叫他如何无视外界的眼光？&rdo;

&ldo;……师父若不是要守护苍生，也不会久居仙盟首座的位置。他跟师姐之间，是注定无解……&rdo;

楼年转眸看向梨花斋那株伸向屋外的梨花说：&ldo;此番双双散了仙魄，又何尝不是一个最好的解？&rdo;

第三十四章梦魇缠绵

听闻了苍黎子和梦迦的往事，小语对苍黎子和梦迦双双散了仙魄一事总算略有些释怀。她想过斐子隐，苍黎子散了仙魄一事他必定早就知道，想起那日他气定神闲地翻阅佛经，想来应该是早已释怀。她也暗暗想过，她和斐子隐之间若没有隔着俗世仇恨，以这同门师兄妹的身份倒是无碍他们在一起。

但前提是，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俗世仇恨，以及，她爱他时他也爱她。

想到这两个前提，她就烦闷得想要拍拍自己的额头，这分明是两个无法达到的前提啊！胡乱想了一番，小语终是在屋前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正欲打坐之际脑海中便浮现出苍黎子和蔼的笑容，她吸吸鼻子、及其不舍地唤了声&ldo;师父&rdo;。终究她不似斐子隐他们，那般看得开。

从石头上起身回屋已是明月高悬，小语看着那轮依旧明亮皎洁的月亮，又忆起了栾树林中秦易和她共度的追月节。想起秦易，又不免一阵难过，因为亲人般的他死后连遗体都不存，而她却连仇人是谁都不能确定，即使确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许是入睡前想起了秦易，那日夜里秦易竟出现在小语的睡梦中。

在小语的梦里，秦大哥如生前般黑发如绸，黑衣如墨，他牵着小小的自己穿梭在深栾林中，拼命地向前跑着。深栾林却像迷宫一般，怎么跑都跑不出去，身后的风吹倒大树，树枝划破他们的背。

&ldo;丫头，快跑，你快跑。&rdo;秦大哥使出最后的力气大手一挥，将自己甩到两丈开外。

&ldo;秦大哥！我不要离开你，秦大哥！&rdo;无论自己怎么往回爬，都无法回到秦大哥身边。她惊慌地看着秦易满脸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土里，被血染红的手颤抖地伸向她，口一张一合像在说些什么，小语却听不清，她的眼里只有秦大哥的鲜血随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而肆意流出。

他在说些什么？他究竟在说什么？那口型，说的是谁的名字？

她不解，任性地哭喊着&ldo;秦大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rdo;可是她还是看到秦大哥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她看到斐子隐出现在秦大哥消失之前所在位置的后边，满脸愧疚地对她说：&ldo;对不起。&rdo;

这样的梦循环了一次又一次，占据了一整夜的睡眠。醒来时小语已泪流满面，她止不住地抱紧双膝埋头呜咽。

斐子隐，你为什么要杀了秦大哥？我就剩他一个亲人了，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小语抱着双膝的手紧紧地掐住膝盖，却还是止不住因情绪激动所带来的颤抖。

过了许久，哭累了也渐渐清醒过来，小语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开始有些分不清真假。

镜世殿的梨花纷纷扬扬，不时有几片花瓣落到发愣的小语的手背上，将她拉回现实。但她总是发愣，已经连续五天做着同样的梦，她不由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