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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语气控制到位，居然听不出什么醋意，半晌他又一笑，&ldo;过来。&rdo;

仝则迟疑一瞬，便即慡快地走到床边，在他面前站定。

&ldo;坐下。&rdo;裴谨仰着脸笑道。

仝则无语，打量着床上那点空间。裴谨一个人大喇喇坐在当间，身后衣摆占了一小个身位，本来就逼仄局促，目测已是不剩什么地方，他冲口问，&ldo;坐哪儿啊？&rdo;

裴谨一笑，拍拍自己的腿，&ldo;要不就这儿？&rdo;

仝则，&ldo;……&rdo;

他突然间觉得，裴谨似乎已不屑在他面前再装光风霁月。

这人本来就让人捉摸不透，现在更是越来越显露出邪性。仝则怀疑他两面派得厉害，只是不免好奇，他那些军中下属，有没有见过他这幅耍流氓的无赖嘴脸。

仝则暗道裴谨不靠谱，步态依然都走得端稳，才挪了两下，忽然笑了笑，一伸手拉过背后的椅子，坐上去才对着裴谨道，&ldo;这么看着好说话，三爷还有什么指教，我洗耳恭听。&rdo;

&ldo;能听得进去才好，可惜你已经行在先了。&rdo;裴谨悠悠一叹，&ldo;金悦比你想象的危险。他身边养了一群死士，平时扮作仆役，实则全是幕府养出来的武人。他做买卖，暗中也做军火交易，身上常带着枪。这样一个人，你玩得转么？&rdo;

他肯好好说话，仝则也肯心平气和，想了想道，&ldo;事在人为。我接近他，当然靠的是买卖。他喜欢年轻男人，我也可以若即若离吊他胃口。只要能让我有机会登门，慢慢总能抓着些许把柄。未必真要发生什么，我好歹也是成安君的朋友，大燕律法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总不至于为了得到我，他还能公然犯险。退一万步说，真要是不管不顾，我便打消念头抽身退出。&rdo;

话音儿停下来，裴谨一脸默然，半晌过去，仝则不由问出心中疑惑，&ldo;眼下三爷果真不能动他，只能任由他在官场上活动么？&rdo;

裴谨皱了皱眉，&ldo;我有我的安排，没教你做的事，你不需要自作主张。&rdo;

仝则忍不住针锋相对，&ldo;可我也是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并没限制我不许和谁接触。&rdo;

于是两下里对视着，气氛虽不至剑拔弩张，可怎么瞧，都挺像是两只斗鸡在互看，彼此都属于不服输的主儿，且还都认定自己非常有道理。

&ldo;任性、脾气犟，我怎么就看上你了。&rdo;许久过去，裴谨蓦地莞尔，随即痛快的一仰脸，&ldo;说你的初衷，是想事成之后要我帮你脱籍，还是想满足你那颗时时需要冒险的心？&rdo;

还真不是！经这么一提醒，仝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动过邀功的念头，什么脱籍不脱籍，更没在他预想之列。至于初衷，他犹是记起来，最开始的想法，其实是要用这件事来对裴谨表白‐‐关于示好，他有他的方式，喜欢上一个人，也就不介意为他去冒一点险。

倘若从本心出发，仝则其实早就认定，裴谨是全天下最靠得住的伙伴。琢磨着他没回来之前，裴谨不知在房里运了多久的气，情人背着自己偷偷行事，还用上了勾搭人的各色手段，任谁想着，心里能没点子膈应！

而裴谨的怒色，不过只流露了一句，一句过后，恢复如常，略带了点戏谑，却没有再发作的痕迹，这人要不是涵养功夫太好，那就是有意在纵容他。

仝则凝眉思考，再看裴谨，此刻双眸明亮，表情平和专注，似乎在耐心等待他作答。

&ldo;没那么复杂，我是想为你做点事，自发的，主动的……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礼物，当做……一份心意就好。&rdo;

仝则说完，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舌尖灵巧地拂过色泽鲜艳的唇峰。

多少还是有那么点紧张。

活了两辈子，仝则最擅长的，不是袒露心扉，而是掩饰脸上情绪。是眉梢眼角挑弄风情，是怀疑试探吊人胃口，更是收敛真心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简直就是把简单生活，硬给拗成推理悬疑的晦涩艺术片。

刺激有余，却失之诚意。

可惜无论游戏多好玩，人终究要回归到现实里。做人的根基需要真情实感，也需要锦上添花再来点踏实的倚靠。

仝则说出这句话，突然就有了如释重负之感，甚至都不觉得自己丢脸，反倒觉得藏着掖着没意义。凭什么旁人都能奋不顾身，他却总要计较得失，一颗心付出去而已，何必非要想得多长远。

所谓爱情，难道不就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裴谨听着，嘴角那抹玩味的笑，也渐渐收了。良久点了点头，只道，&ldo;过来。&rdo;

还是那句，声调语气却已温柔无限。

仝则没再犹豫，站起身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是有点挤，还萦绕着裴谨身上的味道和温度，他就像个小火炉似的。好在虽正值盛夏，却也不会让人生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