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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只是感激的话还没出口，裴谨就问起了关键。

&ldo;你有什么想法？&rdo;

仝则已经好些年没在短时间调动脑细胞，让脑汁活泼泼地沸腾起来过了，沉吟一刻，他说，&ldo;三爷确定那份交易文书就在千姬手里，那就应该是在她府上，我需要尽快取得她信任，然后找一个可以亲自登门的机会。作为裁fèng，这点倒不是难事，只是文书必定放在隐秘的地方，如果她本人不在场还好‐‐太子寿宴在什么时候？&rdo;

&ldo;十天之后，宴席从午后未时开始。&rdo;

&ldo;也许来得及，我可以挑一块极出众的料子，做一件她不能拒绝的衣服，其间势必要经过几番修改，然后挑她赴宴那天送到她府上去。在此之前，如果我能知道她藏文书的地方最好，如果不能也只能先入内，再想办法一试。&rdo;

裴谨点头，&ldo;可以试试看，据说她的书房很是隐秘，等闲之人不得进入。至于文书藏在什么地方，你可以尝试先谨慎探听。&rdo;

赵王听着，大约觉得有了点谱，当即笑笑道，&ldo;这差事不好办，不过事成之后，佟先生也算是大燕的英雄，应该得到嘉奖！孤今日所说，他日必不食言。&rdo;

要是真能把太子拉下马，这位将来也有机会问鼎那个位子。所以大话先许诺在前头，可那些嘉奖仝则压根不感兴趣，反正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他，甚至也不是为了裴谨，只是为了将来能生活得自在一些，不再受制于人而已。

那厢赵王又趁势说，&ldo;行瞻挑中你，必是能干的，我信他的眼光，也等你的好消息。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出，孤财力、人力上都会鼎力相助。&rdo;

这话听过就算，仝则可没打算和这些贵胄扯上太多关系，却还是笑得谦敬而乖巧，&ldo;多谢殿下了。&rdo;

话至此，赵王想必已和裴谨谈完了事，只等见一见他挑选的人，其后喝了两口茶便起身告辞去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仝则还在思索之前的事，就听见裴谨轻笑了一声，&ldo;你的伤如何了？&rdo;

说来也怪，原本没感觉的，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就牵扯着一疼，仝则忍住去按伤口的念头，不由心道，裴三爷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半晌他答，&ldo;没什么妨碍，皮外伤而已，不耽误赶工。&rdo;

&ldo;我没问你这个，&rdo;裴谨看他一眼，目光徘徊间显得有点复杂，&ldo;也没觉得会耽误什么。我是问，你有好好换药么？&rdo;

&ldo;有啊，&rdo;仝则点点头，笑了笑，&ldo;每天都有换药。&rdo;

&ldo;谁给你换的？&rdo;裴谨简直是契而不舍。

想不到如此无聊的问题，他居然也关心？仝则无奈回答，&ldo;游恒，他总说这伤是他害的，所以要弥补一下，当然了，他手上没轻没重，这人说不上什么时候才会粗中有细，绝大部分时间都只粗不细。&rdo;

说完他打了个哈哈，自觉这个话题可以翻过篇去，不想裴谨还是问，&ldo;我看看伤的如何？&rdo;

其实真没必要，那伤口割得挺深，样子颇有点狰狞，不过对于纵横沙场，杀人如麻的裴侯恐怕不值一提，可仝则就是不愿意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肩膀和一条手臂。

裴谨也没有立刻勉强他，只是饶有兴趣地问，&ldo;你为什么冲上去？&rdo;

这是在问他那天推开良玉华的理由？其实不需要什么理由，只为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遇刺受伤。要说那一瞬，他还真没想什么和利益相关的事，譬如要施苦肉计，譬如他是有求于周妩娘。

但回答实话，多少显得有点过于无私堂正了，像是自吹自擂，仝则忖度片刻，觉得对自夸并没什么兴趣。

&ldo;我么，&rdo;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出几分轻浮，&ldo;出于怜香惜玉吧，毕竟面前是个年轻姣好的女子，男人嘛，总免不了会有保护弱小的一时冲动。&rdo;

裴谨挑眉一笑，看样子不大信得过他，&ldo;你应该知道她和周妩娘的关系，还用得着再这么卖力气？&rdo;

&ldo;这不过是，本能而已……其实三爷在场也会这么做。&rdo;仝则边说，边奇怪他为什么纠结这种芝麻小事，索性含笑拍几句言不由衷的马屁，&ldo;只不过三爷文韬武略，碰上个把贼人定是一招拿下，断不会有我这么狼狈。&rdo;

裴谨笑笑，目光陡然变得有些幽深，&ldo;怜香惜玉也好，想英雄救美也正常，你过了年该十六了，是不是该想想成家立业的事了。&rdo;

这又是哪一壶呢？仝则干笑了一嗓子，&ldo;三爷不是还没成家，我有什么可着急的，还是先干正事要紧。&rdo;

&ldo;我？我是个断袖。&rdo;毫无征兆地，裴谨怡然道。

说完这话，他眼里一瞬间盛满了笑意，嘴角却绷得很紧，而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常像是在发出某种不算太认真的邀约。

‐‐比如，你要不要试一试？

果然……出人意表！这时代也当真比仝则想象得还开放得多！

一个断袖居然能这么坦荡，这么没有顾忌的直言自己是断袖，所以他才能以二十二岁高龄，依然不成家不着急讨老婆？！

可是，当着另一个断袖的面，公然承认自己是断袖，这样做他有考虑过对面人的感受么？

诚然，在这个世上，其实并没有人知道他仝则，也是个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