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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ldo;你一个人来的么？&rdo;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宇田点点头，&ldo;我的仆从都在外面，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不大喜欢身边有太多人围着。&rdo;

那是自然，没有人才更好和李洪幽会嘛，仝则觉出自己有点不厚道，忙又飞了两针，按下脑子里对那日活色生香的回味。

宇田问，&ldo;你来京都是为求学？&rdo;

徐功茂是这样对外宣称，可仝则直觉裴谨绝没有这个意思，求学能做什么？培养他成为朝廷栋梁么？就说身份上也没这个可能，想了下他应道，&ldo;还没想好，不过是来见见世面罢了，幸好舅公不嫌我累赘。&rdo;

宇田含笑摇头，&ldo;怎么会呢，你性子这么好一看就招人喜欢。其实我认识徐总办的，他算是我的老师，我一向都很尊敬他。&rdo;

这话说的，让徐功茂听见一准能乐成狗尾巴糙，仝则借机夸道，&ldo;他也时常说起你，赞你学问如何好。可惜我是没读书天分，让他老人家看着只觉得不成器的很。&rdo;

&ldo;读书好又有什么用，&rdo;宇田自嘲一笑，垂眸极轻地叹了口气，&ldo;贵国不是有句笑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好似我这样人。连被人欺负了，都没有还手之力。&rdo;

仝则禁不住深深看他一眼，多少有点不能理解，既然有勇气承认，为什么没勇气挺身反抗？

他斟酌着说，&ldo;刚才那位小姐，容我猜猜看，是幕府将军家的女郎吧？脾气那么暴躁，多半是出身军人世家。&rdo;

说完忙打了个哈哈，以示自己是真的随便猜猜。

宇田迟疑了下，颔首说是，&ldo;她是我表姐，从小就被培养成为太子妃人选，可她不满足于做日本的太子妃，想来做大燕国的。也许是为更有权势和地位吧。她对男人很有一套，从前我的兄长，还有国内很多世家子弟都很喜欢她。&rdo;

顿了顿，他再道，&ldo;我们的心思大概不一样，她也一向都看不上我这样软弱的人。&rdo;

倘若谈话对象一味强调自己软弱，多数情况下，仝则会先疑心这人是要扮猪吃老虎，可这番形容从宇田嘴里说出来，这种感觉居然奇异的不复存在了。

诚然要改变一个人绝非三言两语，仝则选择尽量安抚，&ldo;也不见得她就能如愿以偿，说不定你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rdo;

虽然明知道是在宽慰自己，可看他笑容明朗，极富感染力，宇田满心的苦涩也仿佛被化了一多半去。

两人言笑晏晏说着话，眼看那衣服也补完了。抚摸着细腻的针脚，宇田禁不住握住仝则的手，由衷惊叹，&ldo;你手艺真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这样有本事。&rdo;

不就是会点时下贵族男子都不屑学，更不会做的事么，可见他人还是纯善，连夸人都夸得这么诚挚，仝则一笑，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ldo;外头快开宴了，殿下这就过去吧。&rdo;

披衣穿戴整齐，宇田见他还坐着纹丝不动，不禁诧异道，&ldo;怎么，你不一起去么？&rdo;

身为无名小卒，到场与否并没人会关注，正好借机自在一会儿，仝则笑着摇头，&ldo;不了，殿下快去吧，你等下突然出现，保准能让那位小姐大吃一惊。&rdo;

&ldo;实在太谢谢你了。&rdo;宇田似乎略有点激动，想了想从手腕下褪下一串琥珀手串，&ldo;初次见面却这么匆忙，没有备好礼物送你，这个就当聊表寸心。有空的时候你可以过府来找我，我很期待能再见到你。&rdo;

他是真心实意，仝则也没推辞收下了那手串，宇田告辞便往前头去了，走到门口忽然回眸，微笑道，&ldo;其实徐总办应该很疼你的，你戴着的那块怀表想必是他送的。那是大燕立国两百年时，礼部特别发行的一批，总数不过二十件，其中一部分赐给了勋贵功臣，他手里刚好也有这么一枚。这东西现在拿到市面上，也算是千金难求了。&rdo;

这信息来得及时，委实让人精神一振！

等人走了，仝则方才摸出兜里的限量发行款，回想裴谨送他时那种轻描淡写，全不当回事的神情，顿时生出一种跟对了老板，将来前景会光明无限的错觉。

第18章

晚宴结束已近午夜，大燕朝没有宵禁一说，无论多晚街面上都有人走动，然而徐功茂还是十分尽责地把仝则送回了裴府。

学究一张端方国字脸喝得是白里透红，此刻拍着仝则的肩膀，面朝裴三爷展开一记非常不儒雅的浪笑，&ldo;聪明！这孩子，装听不懂人话是真有天分，侯爷好好栽培，此子将来大有可为！&rdo;

老酒鬼夸起人来十分别具一格，仝则强忍着肩膀生疼，也强忍着想把徐功茂立马塞回车里的冲动，站在一旁讪讪发笑。

等进了大门，裴谨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跟我来。之后起脚就往书房去了。

上司大约要明确交代任务，仝则放下满心好奇，提起全身心警备，默默地跟了过去。

关上房门，裴谨面前铺陈出一张地图，不是大燕疆域的，而是一副真真正正的世界地图。

只不过地图是以大燕为中心描绘的。欧洲统称为西洋，美洲则叫燕藩，非洲或是大洋洲等地只笼统标注出，没有具体地名。

&ldo;你今晚见的人，差不多都能在这图上找到出处。&rdo;裴谨开宗明义，&ldo;关于你听到的，看到的，有什么想法？&rdo;

充当了一晚上壁花小透明，仝则回想今天见到的各国使臣、商贾，确实大多来自传统欧洲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