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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约一百天他可以熬,爽约三百天他也可以再等等。可是八百天!
八百天耗尽了他所有的希望,把他困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去的路……他迷茫了,他熬不下去了,他只想去陪她。
“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给我一点点信息,我都能能再等下去。可是一点点信息都没有,我都不知道你是活着还是死了。你为什么不再给我一点信息?为什么不给我再来一封邮件?”一封邮件,他也能熬几个月。
林沐瑶一言难尽。
第一封邮件,是她让谭景发的。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出院。可是换了病房之后,幻觉一直没有出现,幻听却越来越厉害。凌医生说:幻听都是她心里的想法,她只要控制好自己的心理就可以。
可是,怎么控制?
她瞎了。她生活在黑暗之中。她除了自己想象,还能看见什么?她没法控制情绪,还被幻听带进了抑郁,抑郁也越来越严重。
她那个时候总感觉自己要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又何必给他希望?不如让他认为她已经死了,他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走出抑郁之后,她也想跟他联系。可他如果问她在哪里?她又要怎么说?那个时候,她的眼睛还是失明的。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遭了这些罪。
她想健健康康的回去,不让他知道这场车祸和齐苒的罪大恶疾。他要知道了,除了内疚就是自责,她不想要这些。
所以她积极治疗,半年时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可最后还是经不住他的威胁,不想让他知道的,他现在统统都知道了。
“是不是齐苒?是不是齐苒把你害成了这样?”顾澜清细细打量她,两年没见她的变化并不大,甚至比离开的时候还要胖一些。可是她刚才说视力没有恢复,她撞到了墙上。走路他没有看出异样,可她需要谭景扶着,特别虚弱的感觉。也就是说,她受了很重的伤害。
只有受很重的伤害,她才会这么虚弱,才会视力受损:“是不是她?她自杀是不是和你受伤有关系?瑶瑶,你告诉我,告诉我。”
林沐瑶看不清,哪怕就在眼前,她依然看不清他的五官。抬手摸过去,又摸到满脸的眼泪。心态瞬间崩溃,扑过去抱着他,眼泪如决堤般涌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声又嘎然而止,林沐瑶挂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身体还往下软。
顾澜清扶起她,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他吓到了,面露惧色:“瑶瑶,瑶瑶。”
凌医生和谭景一直不曾走远,他们就在门口守着。听到叫唤声又急忙推门进来,见林沐瑶昏过去,凌医生又说道:“别慌别慌,没事没事,她就是太累。等她睡一会儿,睡醒就好了。”又问顾澜清:“你这里有适合休息的地方吗?要安静一点,不能太吵。”
“休息室。”顾澜清抱起她,把她抱到里面的休息室。把她放好,又触了触她的鼻息,不急不缓,温温热热。又进浴室端了一盆温水,拧了毛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泪。
凌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还是给她挂上了营养液。这一路的奔波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他们来说无济于事,对于她来说就有些困难。挂好液体,凌医生又跟顾澜清简单交待。
“她的眼睛失明了一年多的时间,这半年才慢慢的能见一点光亮。她现在的视力仅能看清光亮和模糊的轮廓,所以你得陪着她,别让她总是撞墙。”
顾澜清点点头,没有多问细节。等凌医生接着说:“她身体很虚,要加强锻炼又不能锻炼太久。她右腿的恢复要慢慢来,急不得。”
顾澜清咬着腮帮又点了点头。
凌医生接着说:“她最担心的人就是你,你不要太自责或者太内疚。你一旦太自责或者太内疚,她就会产生心理压力。这两年的时间她过得很辛苦,除了要对抗幻听、幻觉、失明和残疾,她还对抗了很久的心理抑郁。心理抑郁你也懂,会反复。”
顾澜清又重重地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无法想象这两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凌医生又拍拍他的胳膊:“你不要太难过太担心,你没有压力她才能恢复的更快。治疗和心情有很大关系,心情好治疗效果也就更好。其实很早我就想让她回来找你,有你陪着她能少受很多苦。可她怕你心里压力大,就一直坚持痊愈后再回来,不让你知道这些事。”
顾澜清基本已经听懂,不用再害怕会打断凌医生的思绪,他问道:“齐苒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凌医生没有说,谭景回复了他:“车祸!很惨烈的车祸!齐苒有自我保护,没有在车祸中丧命,瑶瑶却在车祸中九死一生。”然后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还把原版的录音交给了他:“之前你听到的那版是剪辑过的。都是我的孩子,我哪个都想保护。你也别怪我瞒了你,我只是你不想受伤害。”
顾澜清又怎么会怪他,他要怪也只能怪……不不不,他不能怪自己,他也是无辜的。从本质来说,他不欠林沐瑶的。而林沐瑶袒护他的情,他得记一辈子。
这一辈子剩下的时光,就让他宠她好了!
他们离开休息室,他一直陪在旁边。液体输完拔到针的时候,林沐瑶还是没醒。顾澜清想带她回家休息,又想起家里好多人,又出去跟顾英辉说:“先不要跟他们说瑶瑶回来的事情,等她身体好些,再让她回去见他们。你在外面再给我买一套别墅,我带她过去养着。”
“还买什么别墅?住我的别墅不好吗?我的别墅买了之后就没怎么住过,我一直都在你那里住,偶尔才过去住一晚。那里装修是好的,设备是齐全的,你们过去住,我们过去陪着住,都能住得下。”顾英辉离开白城后,就一直跟着顾澜清,因为他答应过林沐瑶:她没有回来之前,一定会陪着顾澜清。
顾澜清没有跟他客气,轻轻抱起林沐瑶,把她带到可以更好疗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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