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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将最后一个荷包递给青竹——她刚给清哑梳完头——道:“这是你的。你天天帮你奶奶梳头,也辛苦了。”
青竹接过去,笑道:“瞧大爷说的,这是应该的。”
清哑见他如此好心情,想与昨晚有关,不禁脸红起来。
方初看着她觉得心动手痒,很想拿眉石帮她画黛眉,然他一贯在丫鬟们面前都是沉稳威严的,今儿虽然高兴,倒不好做得太过,不然就太轻浮了,于是忍住。再细端详她,又觉得她颜色浓淡相宜、眉翠眼润,无法再添减。她这个年纪是女人风华正茂的年岁,如同怒放的鲜花,开到了极致。纵然她性子安静,那眉梢眼角的韵味也因他的宠爱,幸福得遮不住,若再画眉涂脂,便显得太过妖艳了。
他看得情动,像回到了新婚时候。
那时候,很容易忽略了周围,眼中只有她。
清哑见他看了半天,便问:“这样行吗?”
他道:“很好。衣裳……穿那件红的。”一面亲自去衣柜里选了一件石榴红的紫狐里窄袄,并一件下摆绣着“白头富贵”牡丹花的红斗篷,还有毛围领、手套,一起递给青竹。
清哑穿红色有种火热的沉凝,并不会破坏她的气质。
青竹帮清哑穿了,方初又为清哑选合适的首饰。
青竹觉得大爷今儿真好兴致,围着大奶奶做这做那,目光特亮,她看了也脸儿红红的、心儿热热的,蠢蠢欲动,闹不清为什么。
清哑也帮方初选衣裳,要和自己身上的红搭配。
她为方初选了下摆绣“珠联璧合”图案的袍子和藏青斗篷。
看着“白头富贵”和“珠联璧合”,方初满意地笑了。
穿戴完毕,方初牵着无悔,清哑牵着方丹青,带着孩子们浩浩荡荡、一路叽叽喳喳说笑着去往前院,给方瀚海和严氏拜年。
方瀚海和严氏穿着团福团寿的喜庆吉服,含笑坐在炕上,秋姨娘站在一旁伺候。方初和清哑带着孩子们上前磕头拜年,方瀚海和严氏都给了压岁红包。秋姨娘主动上前接了,再递给孩子们。
清哑见秋姨娘服饰素雅,笑容温和,举止与多年前初次相见时的柔媚大不相同,对严氏也很尊敬顺服,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看来经过方制的事,她和严氏关系改变了。
不过,清哑以为这只是表面恭顺。
严氏和秋姨娘,是永远不会真和睦的。
原因就在方瀚海身上。
清哑忍不住看向公公方瀚海:虽年近五十,气度深沉,随便坐那也散发出强大魅力。这样的男人,若娶的妻妾只有名分义务,大家或可相安无事;但很显然,严氏和秋姨娘都很爱他。
爱上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注定水火不容。
清哑因为和方初恩爱,完全能体会这种不容。
严氏是正妻,性子又爽朗、高傲,就算深爱方瀚海也不会曲意逢迎他,难免吃亏些。然她不仅自身耀眼,还生了两个好儿子,方瀚海便无法忽视她。秋姨娘则聪慧美丽,又懂诗书,又会屈就,正是男人的解语花,方瀚海同样不能不动心。若非在方制的问题上她溺爱太过,只怕要被方瀚海一直放心尖上,难怪方初要为母出头了。
清哑忍不住想到方初,若是也纳一个这样的妾回来,她的心恐怕就要碎了。所以说,她终究还是和这里的女人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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