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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第1页）

走过一处码头时，前头的大车停了下来，一会就看见梁师傅过来了，在珍娘车前停下来，恭敬行了个礼：&ldo;掌柜的，程府有位妈妈，说等候您多时了!&rdo;

珍娘知道，必是业妈妈无疑，于是说声快请，自己便从车上跳了下去。

妞儿看着珍娘敏锐的身影，捅了捅娘亲的肩膀：&ldo;娘，虽说我珍姐姐如今做了掌柜，可看她模样，还跟在庄上一样伶俐咧!人都说城里的小姐身娇肉贵，开始我也怕珍姐姐变成那样，不过现在看看，又好像是白操了心!&rdo;

福平婶忍不住要笑：&ldo;果真你个小丫头片子是卖萝卜的拉盐担子，攘咸操心，你管好自家就不容易了，反替你珍姐姐烦哪门子神哪?!她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将个淞州城整个倒过来，也再寻不出第二个了!&rdo;

说是这样，可福平婶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别的事也就算了，感情这一关，珍丫头真能说迈就迈过去?

那个秋子固也不知什么妖怪变的，难不成是老天特意给珍丫头设下的坎儿?前头一帆风顺地，这就要摔个跟头了?!

车上胡思乱想时，车下珍娘已见过了业妈妈：&ldo;妈妈好，干娘这会子到哪儿了?&rdo;

业妈妈脸上似笑非笑：&ldo;能到哪儿?我家夫人离了姑娘，那是连饭也吃不香的!哪，&rdo;说着伸手向码头上一指，珍娘顺着方向看去，见有一艘花艇，三丈余长，油漆光亮，两边朱红雕花的栏干，船篷上绿油布顶新崭崭地发光，碧绫飞沿重重垂下，中篷门口一挂大红罗圈金帐幔挡着，让人看清里头什么样儿。

不过前舱几个丫鬟守着，都是珍娘认得的熟面孔，想必里头坐着谁，也不必问了。

&ldo;昨儿我就上覆干娘，湛景楼人多，我得跟着一起走，万一路上有个东西不便的，我也好照看着些。&rdo;珍娘知道，这是要拉自己去船上的节奏，她才不想跟个假面虎一路走，再好的风景也没心情赏了，再说自己今儿心气也不顺，不想强撑着虚与委蛇。

不过业妈妈又岂是三言二语就能打发了的主儿呢?

&ldo;夫人说了，梁师傅是特意请来的，他一个就震得住所有伙计了，姑娘不必操心那些闲事，就有家眷几位，姑娘实在放心不下，请她们也一并上船坐坐就是了，那边小的一艘，都是夫人的贴身使唤，姑娘的亲戚上去，保管也怠慢不了。&rdo;

珍娘一听就摆手。

自己应酬客套不耐烦就算了，何苦给福平婶和妞子再上个紧箍咒?

&ldo;就让她们自己坐小车去吧，我陪夫人。&rdo;珍娘知道，再推脱也无济于事了，不如此刻省些力气，过会子好用在程夫人身上。

于是回到车旁交代几句，珍娘便跟业妈妈从码头上程府的船去了。

进了中蓬，果见一张小花梨木圆桌摆着，程夫人一身华服，笑眯眯地坐在桌旁，气色倒比几日前见着强多了，又打了不少脂粉，看起来已恢复了七八成。

&ldo;丫头来坐，&rdo;夫人亲热异常，叫业妈妈拉珍娘于自己右首下坐了，又推一杯茶到珍娘手边：&ldo;早预备下了，谁知你们岸上说了那半天话，只怕温了。&rdo;

珍娘指尖触处，微凉清涩，哪里是新倒出来的?倒像隔夜，也跟她自己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ldo;干娘这么客气做什么?&rdo;珍娘勉强堆笑：&ldo;其实我自己走也一样，这样叨扰干娘，只怕搅了清静。&rdo;

程夫人不当回事的摆了摆手：&ldo;什么清静?我在家里清静了整一个月，现在倒恨不能有些热闹。不过外头又太吵杂，不如咱娘俩说说话，散散心倒好，且我正有事，要跟你商量呢!&rdo;

珍娘强打精神：&ldo;干娘有什么要吩咐的?&rdo;

程夫人笑得鬼祟：&ldo;丫头，你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rdo;

珍娘一惊，本来强掩住的伤中，被对方一句话又撕了开来。

嫁妆?要预备来干嘛?人都走得没了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