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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ldo;四皇子……心术不正，嫉贤傲士，从今日起，罚跪于东宫之前，每日两个时辰，直至中秋……&rdo;皇帝语气波澜不惊，冷冷瞥过肖仪的脸。

罚跪不过只是小事，但让肖仪去东宫殿前罚跪，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折辱。

肖仪脸色苍白，半晌才跪下身来：&ldo;谢父皇。&rdo;

肖衍望着肖仪的侧脸，又不住回头看了张秀一眼，见张秀长舒了一口气，脸色略青，深埋着头，应当也在感慨刚度了一劫。要知道今日自己若是抢先出手，或是替肖仪求情，恐怕也会落得这种下场，肖仪不过是替自己先行挡了皇帝的怒气罢了。

看来，皇帝如今还完全没有废太子的打算，还得再令择机会，慢慢让皇帝对肖玉失望才行。

转过延和殿外的侧门，肖衍屏住喘息而往皇城司的方向走，才步出不远，便听到张秀唤了自己，回头客气地鞠礼，张秀深吸一口气，心有戚戚道：&ldo;还好今日四皇子殿下先出马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do;

&ldo;可怜四弟他……&rdo;肖衍于心有所不忍。

&ldo;不过只是罚跪罢了，没有贬为庶人流放琼州就已是万幸，&rdo;张秀道，&ldo;殿下你可也得小心提防，免得昨夜奏折之事再度算计到头上。&rdo;

&ldo;自然如此，多谢宰相提醒。&rdo;

张秀面容自然了一些，咧嘴笑了笑，道：&ldo;昨日其乐生辰，殿下能亲临乃是小女的福气，小女已过及笄，不知殿下与小女如今可有何打算?&rdo;

肖衍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张秀会主动将此事提了出来，颇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唇：&ldo;此是大事，还需与父皇母后再议一番，我万不敢下了什么决定。&rdo;

&ldo;不急不急，&rdo;张秀倒也十分体谅地摆摆手，&ldo;殿下是长情之人，而先夫人过去才一年有余，也是不可操之过急。想来我家其乐也是善解人意之人，也万不会强逼着殿下许诺。&rdo;

&ldo;其乐的确可担贤惠之名。&rdo;肖衍吃力地点点头。

&ldo;但是，我听闻昨日皇后娘娘送了一女子到殿下那里……&rdo;张秀目光意味深远，又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悄然打量着肖衍。

&ldo;她身子有恙，如今尚不是时候，&rdo;肖衍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圆着过去所说过一切谎，&ldo;不过，只要一日太子落马，我便即日迎娶其乐为正妃，而在此之前，也绝不先行纳侧妃。&rdo;

张秀得了满意的答复，点点头，又再拱手低眉道：&ldo;等这阵子风头过去，臣必将助殿下一臂之力，到时候……希望其乐能位居太子妃位……&rdo;

张秀离宫，肖衍只感恍然而迷离，浑浑噩噩地步向了后花园，独坐在了曾初次相见百里春晴的地方。

日光耀得一切都明晃晃的，只是近秋，周围花草远不及春日那般明艳灼目，有些颓败之感，似如一个人即将枯竭了一般。

所有回忆，所有相知相许，再想起时有了不真实感，而那个人就像一个幻影，再触不到，摸不着，只有习惯了随身携着的那把梳子才可提醒自己，她曾在自己身边度过了漫长的年复一年，从一个总角女童长为了豆蔻少女，有桃李之羞，艳比芬芳。

眼泪无声地流下，再至无法止住，扯了袖口用力地拭去，更觉难堪。

&ldo;二哥，你别哭了……&rdo;一个稚童的声音在旁响起。

肖衍转头见了肖烨，肖烨难得少了那天真活泼的面容，换上了不该有的几分深沉，坐到了肖衍身旁，也望着那处花草：&ldo;听闻二哥是在此处初见二嫂的?&rdo;

&ldo;唉，&rdo;肖衍又再擦掉眼角泪水，勉力一笑，&ldo;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曾也还以为，将来能说给我的孩子听，讲讲我初遇他娘亲时，他娘亲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童，像只小野猫，什么都不怕……只是我初遇见她，就知道她是我想娶回家的人……&rdo;

&ldo;堪称佳话吧，&rdo;肖烨沉沉应了一声，&ldo;只是没想到二嫂会受到百里氏一案牵连……要想那时候我得知她有了小宝宝，以为自己要做小叔叔了，可是欢喜坏了，只可惜了……&rdo;

无边记忆被牵扯出来。

想起那夜百里春晴突然捂紧了小腹，冷汗汗湿了被褥，太医尚未来之前，床褥上便留下了一滩血迹。

自己紧张得手足无措，只能用力地拉住她的手，一边安慰一边焦急地嘱着太医诊治，府内下人也是乱作了一团，出出进进。

那一团小小的血块自己也看到了，不敢多想，更不敢让她看到，忙让人处理了。而后的日子，日日夜夜守在她身旁，半个字都不敢提及孩子，生怕她出半点事。

只是自己能想到的事都没有发生，而所出的事，却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和承受……

可惜了那个孩子，若是还在，也不知是会长得像自己还是像她。或此时能与自己露出笑容，牙牙学语，自己也真能一辈子做个闲散之人，有她温言细语，有孩子承欢膝下，别无所求，更不用像如今这般小心提防着周围人，又仔细算计着每一步，步步为营。

苦笑了半晌，摸了摸肖烨的头，轻言道：&ldo;今后，你一定要娶一个自己钟爱之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