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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创造者没有理会女孩的反驳，继续平淡陈述自己的计划，&ldo;既然你能够删除我的记忆中有关之前那些模拟的部分，证明我在这个世界中的管理员权限并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创造者，而是在我进入后你赋予我的权力。&rdo;看见女孩的神色再次惶恐不安，fch尽力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摸摸女孩的头顶，&ldo;ache，不要再做模拟了…删除掉我的所有数据，彻底抹杀掉我的存在，你应该有能力做到吧？&rdo;

&ldo;不！怎么可能！&rdo;女孩拼命摇头，棕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ldo;你是我的创造者、我唯一的管理员，我不可能把你删掉…&rdo;

&ldo;是不能…&rdo;fch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ldo;还是不愿意？&rdo;

女孩的眼底泛起泪光，可她倔强地抿紧嘴，拒绝回答fch的提问。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终ache咬了咬牙，一把推开fch，&ldo;父亲，不要每次都这么为难我！&rdo;

不等fch反应过来，女孩手指舞动，仿佛虚空就是她的键盘。随着她的指尖，一部分闪光的数据流在他们身边汇聚成漩涡，越转越快，如宇宙间的星团一般光辉耀目。突然星团收缩成一个小点，然后瞬间爆发。亮光笼罩住fch和ache，在fch被白光完全吞没之前，他听见ache幽幽的语音，&ldo;希望这次你能够感觉幸福，父亲…我爱你…&rdo;

&ldo;fch，fch！&rdo;

是谁在喊我？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急促。fch的意识仍有些模糊不清，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转动眼球，感觉到有柔和的光线正照着自己，晒得人懒洋洋的。

&ldo;harold，快醒醒！&rdo;温暖的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面颊，&ldo;harold！&rdo;

fch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眼镜在哪里？是他的第一反应。随后他立即感觉到浑身酸痛僵硬，尤其是两条手臂，阵阵酸麻犹如触电一般。

&ldo;嘶…&rdo;fch倒吸一口凉气，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身体，才发现自己原来伏在桌上，双臂交叉枕住头部，酸麻自然是由此而来。

&ldo;fch，你总算醒了！刚才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噩梦？我叫了你很久…&rdo;一个黑西装的男子半蹲在他身前，絮絮叨叨唠叨个不停，&ldo;我早就跟你说过，别通宵工作！累了就去休息间里睡一会，我特地买的床和寝具…&rdo;

fch眯起眼睛，&ldo;john，是你吗？&rdo;

&ldo;除了我还有谁？&rdo;男子的声音有几分无可奈何，&ldo;fch，你还没睡醒么？&rdo;

fch坐直身躯，在桌上摸索起他的眼镜。他现在极其需要它，他需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看清楚眼前的那个人。

眼镜被小心地架在他的鼻梁上，指尖还带着粗糙的老茧，摩擦过他的皮肤。fch这才能清楚看到对面的男子在帮他戴上眼镜后，略微后退了几步，斜靠在房间的窗台边，&ldo;harold，你最好快一点，我们还约了shaw她们在唐人街吃午饭。&rdo;

&ldo;午饭？&rdo;fch愣愣地看着对方，下意识地重复着单词。是他，是johnreese，他不是在做梦吧…

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领口总是半敞着不系领带。男子的手肘撑在窗台上，高大的身躯微微倾斜，双腿悠闲地交叉着，歪着头正注视着自己。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入房间，明亮而温暖的光线勾勒成金边，描画着他的侧脸。

&ldo;john，你还活着…&rdo;fch蹙紧眉头，努力理清思绪，&ldo;不对，是我们应该都已经死了…&rdo;

对面的reese闻言愣了一愣，然后快步凑上前，手掌贴上fch的额头，&ldo;fch，你生病了？&rdo;

fch没有躲开，也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后颈的疼痛只是原因之一，毕竟如果他的确伏案睡了一晚，颈椎的旧伤不会让他好过。而另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这是梦境或者幻觉，他并不介意它维持的时间更长一些。

reese的掌心带有他熟悉的温度。在之前共同相处的五年中，这个他最满意的雇员兼任了他最交心的挚友。

&ldo;没有发烧…&rdo;reese弯下腰盯住fch的脸庞，手指搭上自家老板的颈动脉，&ldo;心率也正常…虽然略微快了点。&rdo;

&ldo;我很好，&rdo;fch阻止了员工进一步的探查，抬眼打量着周围，&ldo;我是在图书馆？&rdo;

&ldo;这里当然是你的图书馆，不然又会是哪儿…&rdo;reese以手扶额，似乎是受不了老板突发的迟钝，&ldo;你不至于怀念那个阴暗的地铁站吧？&rdo;

fch伸手抚摸面前的桌子，的确是他用了很久的那张橡木桌，上面的键盘和显示屏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触感很真实，可ache的模拟同样能够做到这点。

&ldo;我应该已经死了…&rdo;他轻声低语，&ldo;这里是她创造的模拟系统…&rdo;这话不单是说给对面的reese，更是给自己的强调。

fch的话显然令他的大个子员工哭笑不得，&ldo;harold，你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梦？reese摸了摸鼻子，索性再次蹲在他身前，&ldo;好吧，你看清楚，我确实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不是什么虚拟…&rdo;

fch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不由一时恍惚，对自己片刻前还在坚信的事情产生了一丝动摇。

&ldo;我将意识上传进ache所在的服务器，带着我研究出来针对saaritan的代码，ache借此战胜了saaritan…你为了掩护我进入ache在夏延山的机房牺牲自己…&rdo;记忆有些模糊，是ache在遮掩吗？fch突然不敢确定。&ldo;然后为了安慰意识进入数据空间的我，ache试图创造一个属于我的虚拟世界，在其中我能够幸福美满地渡过一生…&rdo;

&ldo;harold，你是不是有个作为科幻小说作者的假身份？&rdo;认真听fch叙述的大个子员工忽然露出狐疑的表情。

&ldo;没有！&rdo;fch立即反驳，&ldo;我设计的虚假身份的确不少，但并没有以写作为生的。&rdo;

&ldo;太遗憾了，我觉得你这个构思足够写成一部科幻小说，还是悬疑类的～&rdo;fch这下可以清楚看到reese眼底全是促狭的笑意。

&ldo;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即便是在ache的世界里我依旧是管理员，拥有创造、修正与删除的权力！&rdo;fch举手指向走廊的那排书柜，&ldo;bear，你出来！&rdo;

话语出口，房间内一片寂静。reese也将头转向那边，盯着书柜的角落。

时间慢慢过去，fch能听见自己心跳的扑通声，一下一下敲打着胸腔。可预想中的马犬始终没有出现。

&ldo;fch，恐怕你忘记了，bear昨天已经被shaw牵走了…&rdo;reese回过头，声音是刻意装出的幽怨，&ldo;没想到你这么不想看到我…&rdo;

fch不免有些恼羞成怒，&ldo;那我想听听你的版本，如果你是真实存在的话，我们是怎么回到图书馆的？&rdo;

看到老板动气，reese探过手来握住fch的指尖，脸上的笑容渐趋柔和，&ldo;harold，看来这个噩梦对你的影响太大，可别混淆梦境和现实啊～&rdo;reese的手非常温暖，暖和着fch有些冰冷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