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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麻醉了!”
“先准备补血片,麻醉再说!”
女人牙一咬,被药剂消完毒的锯子直接破开皮肉。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被锯腿的男人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哀鸣。
“老胡,按好他!乱动会出事!”
“要……要不咱给他颗萤火虫吧,我今天还有一颗剩下。”
“不行,樊老说了,萤火虫一天顶多三颗。陆鸣今天已经吃了三颗。”
“他这叫法会把腹行蠊引来!”
那男人急道,“死心眼吗你!这次弄回去这么多材料,樊老不会在意我们多消耗这么一颗。旁边还有那俩小子盯着,这事儿越快越好!”
“可是……”
阮闲静静地听着两人对话。自从他把骨锯扔过去,那男人还时不时紧张兮兮地看过来,女人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受伤的同伴身上。
很奇怪,四周没有动物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坠下的横梁。如果是中了普通陷阱,不需要一上来就用截肢这种极端手法,阮闲想不出对方受伤的原因。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面前的明灭草闪烁了一下。
那感觉十分奇异,方才还真实的草丛就像坏掉的投影,扭曲一阵后原地消失,又在半秒后闪回。短短半秒间,阮闲看清了那男人的腿。
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进唐亦步的胸口。
那条腿鼓胀不堪,足足有另一条的三倍粗。比起普通的充血肿胀,那更像是被塞进太多草的稻草人腿部——无数草叶从他的皮肤裂口钻出,沾满血迹,青翠欲滴,并且还在不断生长。而那女人正在努力锯着伤者的大腿根,试图把这条快速异变的腿锯掉。
随着整片草丛闪回,伤者发出更加撕心裂肺的叫喊。伤者旁边的男人动作很快,他从兜里摸出个豌豆大小的药丸。
它在他掌心微微滚动,散发出耀眼的绿色光晕,倒真有几分像萤火虫。阮闲能从上面闻到一股接近奶油的甜腻香气。不知为何,他本能地厌恶那股味道。
男人吐出一口气,犹豫几秒,终于把那药丸塞进伤者的嘴。
“胡坚!”
握着骨锯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伤者倒是立刻安静了下来。透过草丛的间隙,阮闲甚至看到了那人一脸的迷醉表情。
然而那迷醉十分短暂。
不到半分钟,方才还在惨叫的男人大大张开嘴巴,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口鼻冒出,随即填满眼睛和耳孔。女人差不多要锯完的伤口断面也生出了草,随后是躯干,手臂,伤者整个人软绵绵地鼓胀起来。
女人还跪在地上,拿着沾满血的骨锯,脸上一片恍惚。“陆、陆鸣……”
仿佛听到了呼唤,那伤者自己站了起来。他的姿势怪异绵软,趟过自己的鲜血。可他没有走向同伴,而是扑进身后的草丛。
落地声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很快,那片草又茂密了些。
“他、他被感染了。琳琳,他被感染了,是我们太慢。”
被称为“胡坚”的男人喃喃念叨,“早知道就带老潘一起下来,妈的,关键时候就找不到人……”
骨锯从女人手中滑落,她将脸埋进双手,肩膀抖得厉害。
“我很抱歉。”
阮闲轻声说,“你们还需要止血喷雾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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