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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他把茶杯收拾到一边，见我神情有些萧索地躺回去，试探地问：&ldo;哥，你心情不好？&rdo;

&ldo;没，喝多了，有点难受。&rdo;

我的胳膊枕在脑后，晓风趴在我身边翻看旧杂志。

&ldo;是因为珊珊姐吧？&rdo;他说这话连眼睛都没抬。

&ldo;提那女人做什么？&rdo;我踢了他一脚，&ldo;回你屋睡觉去吧！我困了。&rdo;

他果然坐起身，却没离开的意思，声音里带着点犹豫：

&ldo;珊珊姐跟我一直有联系，她没跟那个教授结婚。&rdo;

&ldo;你主意挺正呀！不是跟你说别搭理她么？我的话你当耳边风？&rdo;

&ldo;不是。她经常到&lso;宁夏&rso;来，她是客人，我也不能赶她走啊！我觉得她是想借我给你传话。&rdo;

&ldo;传什么话？&rdo;

&ldo;她倒没说什么，可我觉得，她还是喜欢你的。&rdo;

&ldo;她对我什么样你不知道？这话你也能说出口。&rdo;

晓风没说话，眼睛盯在同一页书上盯了很久，心思根本不在上面。我当时并不理解他里的挣扎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可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ldo;要是没感情，她跟你耗那么多年干什么？也许她之前也不知道对你的感情多深，可到了关键要做决定的时刻，她还是没选择那个教授。你知道么？她不去美国了，她说她想留在这里。&rdo;

这个消息郭建明已经跟我说了，怎么会这么赶巧，同一天，两个人都跟我提这件事儿？郭建明还说，高珊珊托人打听我。这女人在搞什么？这算是做小伏低，跟我妥协么？

&ldo;你别跟着瞎掺和&rdo;我对晓风说，&ldo;我跟她之间的事儿，你不懂。&rdo;

&ldo;哦，你对珊珊姐还有感情吧？&rdo;

&ldo;不用你管。&rdo;我有些严厉地打断他，&ldo;回去睡觉！&rdo;

&ldo;你就死要面子吧！光明正大的感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do;

不是不好意思，是不确定有没有复合的必要。破镜重圆也掩饰不了修补的裂痕，我跟高珊珊两个的脾气都太硬，就算她一时委屈着想复合，可我保证不出一个月，我们俩本面目都得露出来，问题的根本不解决，勉强撮合也长不了。晓风误会了我的沉默，只见我今晚醉酒，又魂不守舍，以为我心里放不下高珊珊。他的眼睛闪烁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大概是怕我看出来，一直低垂着双眸，终于似乎鼓足勇气做了决定，说：&ldo;明晚珊珊姐还会到&lso;宁夏&rso;，一个人。&rdo;

第二天，公司里一点也不忙，不仅按时下班，连个过生日的朋友都没有，我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着频道，八点多的时候，窗外飘起雪花。我坚持了一整天的决心，开始土崩瓦解。

大部分男人吃软不吃硬，看透这一点的女人能把男人压得死死地。高珊珊就是那种女人，她虽然骄傲，但需要她放软的时候，她绝对不逞强。我想她一看见我迈进&lso;宁夏&rso;的身影，心里必定偷偷露出胜利的微笑。那晚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毛衣，浅米色瘦腿的裤子，衬着她两条细长的腿，在吧台前的高椅上悠荡着，即使不露一点肉，却还是那么性感诱人。她完全不提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装得好象是专门来捧晓风场的，听歌时格外认真。偶尔低声跟我聊上一两句，也都是围绕着晓风。高珊珊最厉害的就在这点，就算她心里猴急，表面上也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这让我本来还挺矛盾的心倒也坦然了，等我主动提复合，那你是做梦，要演戏大家一起演，看谁先沉不住气。可是我错了，高珊珊这种女人，最爱掌握主动权，她是要控制整个重逢的步调，而我这自以为是的傻逼正一步一步地钻进她设好的一个又一个圈。

晓风晚上十点多下班，我们三个在&lso;宁夏&rso;门口等车。雪下大了，车不好找，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我连忙让了让：&ldo;女士优先，你先上吧！我跟晓风等下一辆。&rdo;

&ldo;别，你们住得远，先走吧！&rdo;

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四下里看了看，是没见还有什么车，时间又晚了：&ldo;那这样吧！我们三个都上车，先送你回家，然后我跟晓风再回家&rdo;

&ldo;啊，&rdo;高珊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晓风，说，&ldo;那也行。&rdo;

果然晓风就说：

&ldo;你送珊珊姐回去吧！我自己回家就行。&rdo;

我心里自然明白高珊珊这种安排的意义，她还买通了晓风跟她打配合，两人一唱一和，我还坚持什么呀？于是对晓风说：&ldo;那你也打车回去，别坐公共汽车了，天太冷。&rdo;

&ldo;知道！&rdo;

晓风穿着厚厚的羽绒大衣，套着个深蓝色的绒线帽，斜垮着一个大包，扬了扬他戴着手套的手，示意再见。我跟高珊珊上了车，回头再看他，风卷着雪，他站在灯光里，显得那么修长，和孤单。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家的时候，晓风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两颊cháo红，体温滚烫，整个人都在发烧，我搬动他，准备送他上医院，他醒了一会儿，含糊地说了一句：&ldo;哥，你总算回来了。&rdo;

那一刻，我的心，酸疼酸疼的。

第6章

晓风烧得很厉害，在医院里躺了两天，点滴不停挂，温度虽然控制住，却一直没彻底降下来。我不得不跟郭建明请假，让他去公司多盯着点儿，那个新来的会计手脚不太干净。安排好公司的事，我跟医生深谈了一次，他也不确定晓风持续高热的原因。我有点害怕，老这么烧着不对劲，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医生说，那不会，他的各方面检查的数据都算正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的心稍微放下些，日夜守着他。他一直不怎么清醒，嘴里不停地唠叨着，含含糊糊也听不真切。这段时间，我一直忙公司，倒很少这么跟他这么呆着，不知道怎么着，情不自禁地想起刚认识他那会儿，那么个小不点儿，躺在床上就那么一小窝，看人的时候，那么胆怯，眼睛却是无比清澈，好象一下能看进他的心里。如今，他长得这么高，长手长脚，可那双眼睛再也不会泄露内心的秘密。我忽然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晓风，或者说，我忽略他太久，错过了了解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