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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早晨的温存不复存在，屋里静谧如深海，夏阳填装子弹时，手指微微颤抖，宛若随时会窒息的溺水者，冲出卧室紧紧抓住唯一的浮木‐‐肖白。

&ldo;怕什么？&rdo;肖白竟还有心情逗他，&ldo;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子弹。&rdo;

&ldo;如果我……&rdo;夏阳话未说完就改了口，&ldo;我们现在怎么办？&rdo;

&ldo;只能去肖家了。&rdo;肖白抓着他的手腕往屋外走，&ldo;不能躲在这里，目标太大。&rdo;

夏阳怔怔地跑了几步，调整好情绪，浑身紧绷地跑下楼，钻进车厢时警惕地透过窗户打量海堤，那里空无一人，想要杀他的人已经消失了。

&ldo;为什么是我？&rdo;

肖白坐在夏阳身旁闭目养神：&ldo;因为你是我的软肋。&rdo;

他的脸颊微微发红，凑到叔叔身边轻轻笑起来：&ldo;真的？&rdo;

肖白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枪调试好又递回来

去：&ldo;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rdo;

那个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宛若暗夜中的灯火，自最阴冷的地心升起，熊熊燃烧。再狠毒病态的爱里也能盛开出纯洁的花，夏阳将头靠在叔叔肩头闷笑，指腹轻柔地抚摸着枪身，最后指尖与肖白抵在一起。

汽车在沿海公路上飞驰，并无任何阻拦，连肖家门前都空无一人。肖白让司机停车，先派了几个手下潜入别墅，得到的消息是里面并没有埋伏。至此他们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早上失败的暗杀明明已经预示着肖家的报复拉开了帷幕，然而现在复仇者人间蒸发，狩猎者和猎物的身份瞬间有了颠倒的趋势。

&ldo;我去看看。&rdo;夏阳略一思索，跳下车，&ldo;叔叔，你等我回来。&rdo;

肖白自然不会答允，蹙眉抓住他的手腕：&ldo;回来。&rdo;

夏阳撇了撇嘴：&ldo;既然你的手下说里面没人，那么就算真的有埋伏，我也能应付。&rdo;

&ldo;小朋友，不要轻敌。&rdo;

&ldo;不是轻敌。&rdo;他甩开肖白的手，&ldo;是证明。&rdo;

夏阳气鼓鼓地握着枪：&ldo;证明我可以和你并肩战斗。&rdo;他后退了一步，&ldo;如果我不去，一辈子都会活在自己是你的拖累的阴影里。&rdo;

夏阳站在车前，鼓起勇气直视叔叔的眼睛，一字一顿道：&ldo;我可以是叔叔的情人，也可以是玩物，唯独不能是累赘。&rdo;

肖白慢慢收回了握住他的手，撩起眼皮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ldo;你喜欢自己的名字吗？&rdo;

夏阳怔了怔。

&ldo;我喜欢。&rdo;肖白收回视线，坐回车里，&ldo;夏天的阳光……小朋友，你真是人如其名。&rdo;

夏阳懵懵懂懂地点头，抓着枪往屋里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即使车窗挡住了叔叔的脸，他依旧能感受到滚烫的视线追随着自己的身影，寸步不离。

那就是他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夏阳忍不住勾起唇角，推开沾满干涸血迹的大门，闪身跑进肖家的别墅。里面果然如肖白的手下所说的那样，空无一人，连布满弹孔的玻璃都和他们离开时没有区别。夏阳轻手轻脚地穿梭在不同的房屋间，鞋底时不时碾过残缺的弹壳与破碎的枪支，不过屋内的尸体早已被清理掉，只剩满地干涸丑陋的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