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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进而想到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穿了件补丁的素布外套，把自己扔进不懂掩藏情感的孩子堆里，接受他们毫不避讳的眼神扫she，最后在几声掩嘴低笑里，褪下了母亲留给她的珍贵礼物……

同样是三伏天，她站在人群里，耳畔的聊天谈笑早换了话题和人物，未变声的孩子声音尖细稚幼，每一声都如尖刀利刃，扎在她不甚强大的心脏上。头一次，身上流着热汗，却感到彻骨冰凉。

她不知道他是否和他们一样，只知道他的眼神让人反感。

她讨厌他的眼神，进而讨厌了他这个人。

果真是个偏激决断的人，一向如此。舒昀嚼着精心搭配的营养餐，眸色暗了暗，厌恶自己的敏感片面，却不曾对江翎生出半点好感。

黎源曾经抱着破旧的木吉他，坐在空旷的废弃操场正中，笑着调侃她：&ldo;你这是明显的仇富心理。&rdo;

她拎着家里偷出来的小半瓶白酒，灌了一口又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食道一路向下，刺激得人眼红鼻呛：&ldo;不是，只是不喜欢，无端端被人看不起的滋味。&rdo;

上午和徐雯出门逛街，热心肠的阿姨执意要给她买衣服，她瞥见标签上不打点的四位数，拒绝了。

&ldo;和阿姨客气什么？我们和你爸几十年的老交情，他的孩子可不就是我们的孩子？再说我和你叔叔一直想要个女儿，你又乖又懂事，我们权当自己闺女照顾。&rdo;

可终归不是。

舒昀还是摇头：&ldo;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挺齐全的，我爸交代过不要给您二位添麻烦，我不想因为这些事和他起争执。&rdo;

徐雯关切地握着她微凉的手：&ldo;不碍事，你们家每年又是米又是水果的送来，都是相互的。&rdo;

&ldo;真的不用阿姨，来之前我爸给我办了卡，有需要的话，我会自己来买，您不用挂心。&rdo;

&ldo;这孩子……&rdo;

要说舒昀有什么地方和家里老头相像，除了身高，大概就是这倔脾气了。

徐雯知道劝不动她，也没再浪费口舌，带她去三楼的茶餐厅吃了午饭。外头太阳毒辣，碗碟下桌，徐雯不想出去，回去也无事可做，索性点了两杯饮料，在靠窗的位置坐着闲聊。

不知怎的，话题悠来转去，落在江翎身上。

纵然保养得当，脸色不佳时，细小的纹路依旧无处可匿，徐雯低叹：&ldo;其实不是让人操心的孩子，学习也好，生活也好，都会自己看着办，相比少根筋的小二，是让我和你叔叔省了不少心的。自打认识了那个什么简晨，变了个人似的，从上学期到现在，也记不清被请了多少次家长，成绩波动很明显了，这样下去，难保连个像样的大学都考不上，就因为一个姑娘，不值当。&rdo;

所以是，早恋吗？

舒昀没有插话，搅动着杯底的冰块。

&ldo;我和他爸也不是死板的人，谈恋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六七岁也算不得小，只要不影响学习，什么都好商量。那孩子我见过，生得漂亮水灵，大眼睛一眨，别说他们这些懵懵懂懂的半大小子，就是我看了也觉得是个招人疼的。&rdo;

&ldo;适合的年纪做适合的事，透青的西红柿，总归又酸又涩，我们也想过了，要是他俩一直这样，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往后还省得担心他找对象的事。主要现在情况不对，当务之急是备战高考，要是最后没成，还落得个三流大学，有他后悔的……偏又跟头倔驴一样，谁说话都不好使。&rdo;说罢，又是一声叹息。

舒昀虽然机灵，到底还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姑娘，身边倒也有几个早恋的，只当是别人的事，未曾在意，何况现在要站在父母的角度考虑问题，更是没有头绪。

动了动嘴皮子，没发出任何声音。

&ldo;你以后和他同班，务必帮我盯着他点儿，让他少和简晨来往。&rdo;

舒昀含着吸管，咽下小一口酸甜的果汁：&ldo;他不会听我的。&rdo;

显而易见，父母都管不下来，何况她一个外人。

&ldo;要是有情况，你一定记得告诉我和你叔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