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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尹崇月思虑片刻，便有了想法，朗声说道：&ldo;我不打算替这件事辩驳，因为我知道卢霆陌确实活着。&rdo;于是她将自己在大理寺错将卢霆陌认作卢雪隐的事说出，又告知逃亡细节以及陈麓舍身拼救，最后说出了密室和密道，&ldo;……姚思延虽然是疯子，却似乎曾踏足过此，因此知道如何开关密室，他打开后将我拽入，歪打正着救了我一命……但是只怕我在密室里所见所闻，这一命怕是也迟早要丢了。&rdo;

萧恪以为尹崇月回向自己陈情，已经硬下心肠做好准备，不料却突然勾出一间密室来，他十分疑惑道：&ldo;那个密室有何问题?&rdo;

尹崇月强撑身体下床去翻捡所带回的物件，先取出狼毒纸抄写的案卷递给萧恪：&ldo;这些是我从卢霆陌手上抢下的他尚未焚烧销毁的案卷，我有细细看过，其中不少邰州逆贼的证言都有所指向曾家与徐家来往甚密。&rdo;

萧恪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只觉怒气上涌，泠声说道：&ldo;只残存只言片语就有如此多证据，可见一斑!&rdo;

&ldo;但这不是最重要的。&rdo;尹崇月略微摇了摇头，&ldo;皇上知道那个密室里还有什么吗?&rdo;

&ldo;难道还有篡逆的证据?&rdo;萧恪追问。

&ldo;我有抄写下一些，但是，我希望皇上能和我一同去看看。&rdo;尹崇月俯身而拜，&ldo;一定要亲自去看，只有我们两人。&rdo;

&ldo;你都这样子了，还不好好养伤，我自己去就行。&rdo;萧恪不希望她逞强，伸手去扶，但尹崇月倔强且坚持，怎么都不肯起来，也不肯服软。

&ldo;皇上必须去，我不求卢雪隐的安危，只求这一件事。&rdo;

尹崇月的个性萧恪是有所了解的，她平常嘻嘻哈哈怎么都好说，但若是正事，必然十分郑重，如今这样说，那看来此行是不得不行。

&ldo;我去就是了，不过你自己非得去吗?&rdo;

&ldo;对，我不能让皇上一个人去，见到那样的场景……最好我能在你身边。&rdo;

萧恪所有触动，心想尹崇月在卢雪隐遇到这般劫难的情况下，仍然在替自己着想，自己刚才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太无情无义。但帝王政事但凡涉及谋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松口。此时亦是两难，不如就和她去看看大理寺密室到底怎么回事。

尹崇月不顾此时天色已晚，坚持要即刻动身，萧恪见她所言兹事体大，也答允下来。

车驾穿行过夜色，萧恪却不知，等在他面前的，是另一片将此生不化的黑暗。

他到那时才会如梦方醒，彻底明白徐太后略带嘲弄的笑容和她的那句话：

&ldo;因为大理寺很特殊，它有很多皇上都不知道秘密。&rdo;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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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如今听罢，只觉得自己此生与他大逆背德一番，当真是此生幸事!◎

裴雁棠很好的履行了与尹崇月的约定，他没有去看。

直至天将明时，萧恪夜访大理寺，便是除去尹崇月与姚思延以外见此密室的当世第三人。

至于还有无其他，尹崇月就不知道了。

她这次带了更亮的宫灯，替萧恪引路，在打开机关进去密室前，萧恪还笑言要是此时尹崇月想把他带入后弑君也不会有人知晓。然而当见到密室其中景象，所有的调侃和玩笑都化作两人之间仿佛永远无法打破的沉默。

萧恪静静站在牢室内，逡巡四周，触目所及的每个字句好像都能烫伤他一般，尹崇月从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如斯苦痛的痕迹，最后，他仿佛已不能承受这些血淋淋的真相，第一次如崩溃般抱紧自己双臂，伛偻起从来都是无比挺拔的脊背。

尹崇月冲上前去，牢牢扶住他的肩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这时候她该说什么呢?萧恪自小养成天横贵胄的脾气，是断然不会接受同情的，若是她温言软语，他只会更加难受，不如给他个发泄的契机，让他说出心中所想来得更舒顺，至于能不能迈过心中这道疤痕……尹崇月此时便也忽然理解师父口中所说听天由命是何等无奈。

但她必须开口。

这是她的使命。

&ldo;自古以来，能直面真相便是稀有的品质，这品性在帝王之中……更是少见。如今皇上便有这个机会，试做天下之先……只是我也知道此事之难……&rdo;

萧恪怒极反笑，锐利的目光几乎要从墙壁上将这些字句铲平一般：&ldo;你让我直面什么真相?我的父皇是个满口仁义背后却倒行逆施手段阴狠的毒蛇?他嘴上赦免逆党，装作宽仁载德，背后却暗中诛杀废太子后人与相关要臣?&rdo;

&ldo;那只是先皇所为，皇上并不知晓!如果当日之日是皇上面对同样状况，断不会如此!&rdo;尹崇月也不由自主扬高声调。

&ldo;你怎么知道?我是父皇教出来的太子，他早对我说过，光宗纵然有错，但错在过犹不及而非严刑峻法以惩孽党!在我心中也一直深以为是!&rdo;萧恪推开她后怒目而视。

&ldo;那你……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呢?&rdo;

望着尹崇月充满了悲悯的目光，萧恪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ldo;因为……因为父皇也教过我是非对错，教过我何为天道何为仁政何为正义何为……何为明君……他教得和他做得……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