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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第1页）

皇帝沉默不语，无声啜泣。

她被他抱在怀里，脑袋伏在他心口处，忽地感受到他双肩颤栗，以为他受了伤又或是中了毒，忙地抬起头查看：&ldo;你怎么了！&rdo;

结果看到身为九五之尊的男人一张脸满是眼泪，又哭又笑，狼狈至极。

她从未见过他哭成这样，就连上次同她说起杨阿琅时，也是隐忍着眼泪，没忍住才掉了几颗。像如今这般，仿佛稚童般不加掩饰地大哭，眼里是泪，唇边是笑，倒是头一回见。

令窈吓住，&ldo;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传太医。&rdo;

皇帝：&ldo;朕无事，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朕只是太高兴了而已。&rdo;

令窈扬起脑袋：&ldo;你确实该高兴，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早没命了。&rdo;

皇帝摇摇头，&ldo;不是为这个。&rdo;他很早之前就活腻了。

阿姊死的那天，他也死了。一场刺杀而已，他早就习惯。

&ldo;不为这个为哪个？&rdo;令窈想，他可能真是吓傻了，捡回一条命都不值得高兴，还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皇帝欣慰地笑看她：&ldo;为你一声爹爹。&rdo;

令窈这才想到，刚才她一时情急，踢开门的时候无意识唤了一声爹爹。

她眼神闪躲，双手绞在一起，口是心非：&ldo;你听错了。&rdo;

皇帝知她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并不逼她，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ldo;是，是朕听错了。&rdo;

令窈鼻头又是一酸，两人皆不说话，父女俩眼泪汪汪，屋内只有啜泣声。

忽地令窈余光瞥见地上的红色药丸，正是她踢开屋门时，闵然给皇帝喂的那颗。

是专门拿来杀人的药丸。晚一步，她就见不到她的父亲了。

令窈走过去，抬靴狠狠将药丸碾碎。

药丸旁边就是血泊，是被她射中的那三人汩汩流出的血。若是刚才她射偏一点，死在她箭下的就是皇帝。

令窈心一揪，回过神后有些自责，抬眸问：&ldo;刚才我射箭的时候，你就不怕吗？&rdo;

&ldo;怕什么？&rdo;

&ldo;怕我射死你。&rdo;

&ldo;卿卿的箭法，百发百中无虚弦，所以朕不怕。&rdo;

令窈眼睛更红，怔怔出神。

还有一个人也曾对她说过这话。那个人曾为了她的翡明总宴榜首之位，心甘情愿做她的靶子。

因着各自立场的不同，她和那个人不可能再把酒言欢。她已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不能再为一时之气，失去另一个更重要的人。

令窈再也憋不住，哭喊出声：&ldo;爹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