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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虽然避开了交通高峰期，可市中心的车辆仍堵得水泄不动，莫晗耽搁了半个多小时才赶到省城医院。

见到莫小杨时，他已经住进了隔离室里，全副武装的护士站在他身旁，正在调慢点滴的速度。

莫小杨躺在chuáng上，脸色像一张白纸，两颊消瘦得凹陷下去。

即使在睡梦中他仍旧皱着眉头，神qíng透出不一般的痛苦。

莫晗的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他孤独一人，却无法伸手触碰，一颗心紧紧揪起。

郑老师站在她身后，轻声说：&ldo;医生初步诊断过了，有可能是脑膜炎。&rdo;

&ldo;脑膜炎?&rdo;莫晗呐呐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词，&ldo;他怎么会这样……?&rdo;

&ldo;我也不清楚。&rdo;郑老师说，&ldo;今天早上他没来上早读，我去寝室检查时发现他发烧了，就带他去医务室打针，没想到下午他更加严重……&rdo;

莫晗咬着唇点了点头，心里越发惴惴不安。

郑老师还得赶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将莫小杨交到莫晗手里就不得不先离开了。

莫晗随后找到莫小杨的主治医师，向他询问详qíng。

医师是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莫小杨的血检报告，凝思半晌，眉头紧锁。

他直言问：&ldo;我看了患者之前的病例，他是hiv病毒携带者吧?&rdo;

莫晗点头，&ldo;……是。&rdo;

医师分析道：&ldo;从患者的血检结果来看，他的cd4已经低于两位数，qíng况很不乐观，极有可能是进入发病期了。&rdo;

莫晗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她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来临了。

医师继续说：&ldo;明天再做一次检查，一旦确认发病，说明hiv已经开始摧毁他的免疫系统，现在的脑膜炎只是并发症状之一，以后还会有更多疾病缠身。&rdo;

长期在这里工作的人见惯了生离死别，即使面对最恶劣的qíng况，语气仍能保持客观平静。

莫晗却远远做不到，医生一番话讲得她心惊ròu跳，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缓慢地问：&ldo;如果发病的话……他还能活多久?&rdo;

医师说：&ldo;这个不好说，短的话半年不到，长的话两年多。&rdo;

类似的信息莫晗早在网上查过无数次，可是从专业人士口里说出来，又是另一种冲击力度。

医师说完最严重的可能性，又给她打一剂安心针，&ldo;不要因为发病就放弃治疗，我遇到过一个心态积极的患者，最危急的时候cd4只剩个位数了，但经过长期的药物治疗，又恢复了两百多个。&rdo;

&ldo;会的，我们一定会配合治疗。&rdo;莫晗一个劲地点头，迟疑了一阵子，又问：&ldo;我大概要准备多少医疗费呢?&rdo;

&ldo;国家会继续免费给你们提供抗病毒药物，但治疗并发病的费用需要你们自己支付。&rdo;经过一个短暂思考的时间，医师说：&ldo;保守估计，十万吧。&rdo;

莫晗木楞地点点头，&ldo;……好，我会尽快筹齐的。&rdo;

那天晚上莫晗没有回学校，而是向辅导员请假回家住。

周远安办完事后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他随即又去询问她的室友，才得知莫晗今天晚上没有回宿舍。

周远安深夜搭车赶到她家，按了半晌门铃，里面毫无动静。

他拿出备份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屋里开了盏灯，莫晗果然在。

她坐在客厅里，埋头快速按着计算器。桌子上乱七八糟，全是打开的存折和信用卡，还有零零散散的纸钞和硬币。

周远安走到她跟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莫晗知道周远安找来了，进医院前她怨气很重，决意要与他大吵一架，现在却已经完全没那个心思。

周远安在旁边杵了半晌，她阴阳怪气地问：&ldo;怎么，你的课上完了?&rdo;

周远安眨了下眼睛，有些糊涂，&ldo;什么上完了?&rdo;

&ldo;课啊。&rdo;莫晗将钱放好，抬头对上他的双眼，&ldo;我看有三个美女老师给你上课呢，艳福不浅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