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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2页）

&ldo;可我就是不愿意。&rdo;朱厚照打断了她的话，小皇帝的情绪第一次明显波动起来，他带着些许急切，不管不顾地说，&ldo;我已经彻底腻味了这‐‐这一切。&rdo;他冲紫禁城挥了挥手。

&ldo;你厌恶的不是它带来的权力与责任，只是随之而来的制约。&rdo;乐琰伸手扳过丈夫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尽管这举动有些大逆不道。在烛光下，朱厚照的瞳仁闪烁着琥珀色的微光，他望着乐琰，兴味盎然，并未动怒。&ldo;听着，在这世上，的确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我这般懂你，你若是真的没有抱负，为什么那样想要与鞑靼对决？为什么总是放不下手，若有若无地关注着在这京城，在这国家的各个角落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你无法容忍你的君权，被那群顽固不化的士大夫老头子们分享，他们的所作所为对这国家或许没有丝毫益处，但却被捧到了极高的高度，你想做的一切，都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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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他们，而这不完整的权力，你宁可不要……不是吗？&rdo;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微笑。

朱厚照讶然瞪着乐琰，双眼圆睁，哑然。

&ldo;你瞒不了我的。&rdo;乐琰笃定地说，&ldo;我懂得你，你的性格太尖锐了，皇上……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若是你把这国家完全握在手心，那才是对小包子的不负责。我肯定你能做得很好，但我们的儿子，你的继承人，能否做得一样好？而你能保证你会永远不变？&rdo;

&ldo;我不能。&rdo;朱厚照坦然承认，他的视线锐利了起来，直刺进乐琰眼底心中。&ldo;但你也不能叫我接受这残缺的，施舍的玩意儿！他们叫我治国，又妄图把我握在手心？哼！活该他们滚蛋！我朱厚照生来最憎被人逼迫，这一点我改不了，也不会改！&rdo;

&ldo;我又没有叫你改……&rdo;乐琰不禁忍俊不禁，她后退了点，靠在窗棂上望着丈夫，怎么都看不够朱厚照的眉眼，就像是第一次发觉他长得是这样好看。&ldo;你就是你，就好像我就是我。但我依然有点看不起你……&rdo;

朱厚照瞪圆了眼，乐琰不禁又噗嗤笑了出来，这才继续低沉地、魅惑地说，&ldo;你要知道，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可以将现实改造成他们需要的样子的。&rdo;

如果说朱厚照没有被诱惑，那恐怕他自己都会哈哈大笑，此刻的他，的确在瞬间就动摇得不成样子，乐琰能从他的眼角眉梢看出他的情绪。并不是说朱厚照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只是当一个人体认到自己对另一个人的真实感情后，她的视角的确会发生变化，她能从轻轻一个皱眉了解到朱厚照的心情，他被诱惑，但仍然觉得乐琰在异想天开。

&ldo;我不是在说大话。&rdo;乐琰清楚地说。&ldo;朱厚照，你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懂我，我能给你的还有很多，远多于你想象的。我所知道的，乃是你永远无法知道的，我知道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知道在欧罗巴人口中的新大陆到底位于何方，而我看不出你为什么不信我。毕竟，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个持重的人。&rdo;

&ldo;只分出几分心思给大明，与信你的这些话，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rdo;朱厚照沉默了片刻，方才慎重地道，&ldo;天下的事，是天下的事，但信不信你，是我们俩的事。在你心中，我是否真的只有零分？&rdo;

绕来绕去，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乐琰定定地看着朱厚照，一抹笑在她唇边越来越大，&ldo;你什么心里话都不与我说，你倒是说说，你能得几分？&rdo;

她的语气轻松自如，还有些得意，朱厚照望着她，也温柔地笑了起来。&ldo;你也未曾把心底话与我说，公平的很，若我得零分，你也只好得零分。&rdo;

&ldo;那可不同。&rdo;乐琰又严肃起来。&ldo;我虽然也自私，也有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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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着你，对你也有心防，但我可不曾耽搁过做皇后的本职。我禁得起挑剔，你可就不一定了。&rdo;

&ldo;但你何必挑剔我？&rdo;朱厚照轻声问，&ldo;你为何挑剔我？&rdo;

&ldo;我不会，但天下人呢？若是你连自己都骗不过，何以骗天下？而就算你不在乎天下人的议论，你能面对儿子吗？在儿子面前，你永远不会是光辉高大的，你是玩世不恭的，是难当大任的，是永远长不大的老顽童……孝庙在你心里，是这样的？&rdo;

朱厚照愣住。

&ldo;你该长大了，夫君。&rdo;乐琰柔声说，略带一丝优越感与高高在上，她终于在这场对话中占到了上风，拿住了朱厚照的软肋。&ldo;生活总是不完美的，但有了我们所在意的事与物，你便不能再与它开玩笑了。但凡世人，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若是不想要皇位，便也不能享有特权，当与世人一般认真谋生。&rdo;

&ldo;但我若是认真起来，就必须干好皇帝的活儿。&rdo;朱厚照苦笑接口，他垮下了肩膀，前一刻还存在的淡然与沉着，似乎忽然远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