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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自己打得也很是疲惫吃力了,便靠着大声嚷嚷助力,每道一句都是掷地有声。
“你赔得起吗你!?便是将你卖了,也抵不过一片花瓣,要你有什么用!”
那人抱头满地乱窜,疼得痛不欲生,口中溢出的凄厉喊叫仿佛远远超过了棍棒对他造成的伤害。
而园子深处却隐约有个身影蹲在一盆山茶花前。
纵然惨叫凄厉刺耳,他也不动如山,只悠闲自得地专注于自己的花草,对眼前的这一幕视而不见,好像管事揍的不过是条狗。
“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打死你!”
挨打的花农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跌跌撞撞地跑出乱棍的包围圈,可他周身无力,仅迈了几步便实在走不动,就地打滚,正好不偏不倚滚到宛遥脚边。
“呀——”先叫出来的却是引路的婢女。
她紧张地提起衣裙,惊魂未定地往后退。
“张先生,你怎么搞的,连个人都看不住!”旋即又忙去问宛遥,“宛姑娘没吓到吧?”
静默片刻才听到人轻缓的应答:“我还好……”
在她说话的那一瞬,一直侍弄草木的年轻公子忽的转过了头。
重重花影后的姑娘有一副纤细清秀的身段,在无数馥郁芬芳中显得愈发淡雅纯净。
有的人好看,是在于皮相,肤白貌美,秀色可餐;有的人好看,是在于骨相,五官精致,不易显老。
他阅人无数,单从一个背影,略微轮廓便能大致想象出对方的相貌。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美人。
此时的长廊下。
对方冷不防来个五体投地,宛遥第一眼着实吓了一跳,没等看清,项桓已将她迅速地掩到了背后,神情戒备。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肩侧探出头。
这是个中年男人,瘦骨如柴,裸露在外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尚往外渗血。
“救我……”
他面色极差,嘴唇泛着淡紫,形容无光,好像连开口说话都十分困难,却强撑着朝他们的方向伸出手,细瘦的胳膊挂着沉甸甸的铁环,似随时能被其折断一样。
“救救我……”
宛遥揪着项桓的衣襟,秀眉不自觉轻皱起来,解释道:“他脸色偏黑,是脾土衰败的现象。”
“尽管表面不易察觉,但肾水多半已泛滥。如果不及时医治,多半熬不过明年春天。”
知道她心善,项桓转眸看了一眼,宛遥同他视线交汇,“我把把他的脉。”
他于是让了开来,抱着胳膊守在旁边,见她轻轻执起对方的手腕。
“他脉象虚大无力。”宛遥自语着抬头,朝项桓解释,“这是肌肉精气不足的征兆,此时的皮肉对痛觉会尤其敏感,也难怪棍棒下会疼得如此厉害……”
对方的五脏六腑都已衰竭,想必此前受过不少罪。
尽管明白别人的家务事最好不要多管,毕竟还是不忍心,她皱眉轻叹地摇头:“未免过了一些……若真做错什么要惩罚,倒不如给他个痛快的。”
边上站着的“张先生”愣神听这姑娘扯了一堆鸟语,并不知她是什么来头,别的没听懂,反正只悟出个“你们这帮人太狠毒”的意思来。
当即挽起袖子不满道:“你谁啊你?多管什么闲事呢!小爷教训下人,用得着你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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