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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弟弟吃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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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和弟弟经常吃药，但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源于我娘“过度求医”，比如轻微流鼻涕咳嗽，过几天自己就能康复的，也赶紧去找医生看，以防“越闹越厉害”，到了医生那里，医生又不会说“没事儿，不用吃药，过几天自己就好了”，所以每次都会拿些药回来。

弟弟吃药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爸爸先用纸把药片折在里面，用酒瓶子在案板上碾碎，倒到汤匙里，兑上一点温水，再加一点白糖。我娘坐在椅子上抱着弟弟，让他仰面半躺着，爸爸左手拿温水，右手平端汤匙。我娘哄弟弟张嘴，弟弟微张开一点时，爸爸就赶紧把汤匙里的药倒进他嘴里一点。他马上就尝到了苦，一边哭一边难受地往外吐，爸爸赶紧再喂他一口水，冲淡苦味；过一会儿弟弟消停下来，不再出声地哭了，还轻轻抽泣着。

我娘又哄他张嘴，他不张，我娘便先拿另一个汤匙舀一小口糖让他尝，他吃下去了，然后又张开；我娘冲爸爸使个眼色，爸爸偷偷把药又全送到弟弟嘴里。这下弟弟被骗吃了一大口药，一下子苦到了极点，哇的一声几乎全吐出来，继续哭闹吐口水。我娘再次哄他张嘴，他这回死活不肯张了，还呜呜哭着摇头，挣扎着要起来，急得脸通红。我娘使劲按住他，他又扭脸向我娘怀里钻去，嗓子里发出杀猪般的急吼声。我娘使大力气把他的肩膀往外旋转，他拼命地蹬踏、挺身。

我娘和我爸爸被惹急了：“怎么办？不能不吃药吧，硬灌吧！”于是我娘用两只手臂固定住弟弟的身子和脑袋，让他动弹不得，再顺势用左手捏住他的两腮，想捏开他的嘴；但他闭得很紧，一点都无法灌进去。我娘又改捏他的鼻子，他喘不了气了，就不得不张开嘴呼吸；趁这时，爸爸一把把药整勺给他倒进嘴里，苦得、呛得他又要往外吐，但脑袋被按住，动不了，只好往下咽；与此同时爸爸也给他舀了温水来，喂给他，他这时不抗拒了，拼命地喝，以便把苦味稀释、冲走。如果所需吃的药量大，还要硬灌第二勺。

曾经有几次，在他反抗吃药时，打撒了汤匙，只好重新轧药片、兑水。又有几次，我娘狠狠地凶他，有时还使劲打他几下屁股，大声地用反问的语气给他讲吃药的道理；他被吓住了，只好忍着苦把药吃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我自记事以后，吃药片就没有困难了，所以不记得被这样对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