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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第1页）

善桐还没答话，王大老爷已经心不在焉地说，&ldo;这也不是这么说，事情终究轮不到她做主，你这样说，还不是为难她？&rdo;

这倒是正理，米氏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忍不住道，&ldo;只是可惜了石家这闺女，她倒是真正做人不错，而且娘家也殷实得很！&rdo;

说着，看了王大老爷一眼，便放低了声音，&ldo;和渠家也是有来往的……&rdo;

这话说到这里，善桐心底雪亮：晋商还是舍不得西北这块大肥肉，费劲周折，还是想要重新讨好桂家。

要是在以前，她也还是无可无不可的，说不定看在渠姑娘的份上，还会为石家在桂太太跟前尽一点善意，说那么一两句好话。可现在既然知道了潜伏在西北能耐通天的那股黑势力，善桐几乎可以肯定，晋商是难以回到西北的，这么多心机，终究只是白费。但这话她又不好多说，因此只道，&ldo;您也知道婶婶的性子，和烈火一样，这件事不知道还好，要知道‐‐&rdo;

正说着，下人来报，含沁到了。

这姑爷一到，不独善桐立刻觉得有了主心骨，连米氏都松了口气，王大老爷也不和外甥女说这事了‐‐虽说他在几年前看好善桐，可现在善桐嫁了人，就是再聪明，那也做不了含沁的主。谁叫含沁比她还聪明伶俐了几倍？他和含沁关到书房里说话，善桐就抱着大妞妞和米氏唠嗑，米氏看来很喜欢石姑娘，真正是有几分嗟叹，&ldo;只可惜了一段良缘呢，要是王时有入仕的心思，我们都要试着说一说了，只是他不肯入仕。你大表哥又成亲了！全家上下，竟没有谁能配得上石姑娘的。&rdo;

提到郑家，语气又要比刚才不同了。&ldo;其实现在回头来看，你堂舅当时在福建也是过分了一点……&rdo;

这就是米氏会做人的地方了，但她心底对郑家的看法，肯定还是脱口而出的那&lso;何等霸道&rso;几个字，善桐见她眼角眉梢还是写满了不赞同，因也就不提这事，只问王时的婚事，又和舅母抱怨，&ldo;二表哥和榆哥一样，都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别人看起来真是一段美谈，成日里只呼朋引伴地做些风雅的事，在我看来，其实不知多令家人操心。&rdo;

&ldo;就王时那样，也就比纨绔好些。&rdo;米氏道，&ldo;倒是榆哥从小身上带病，现在这样也已经不错了。要是逼得很，岂不是也有‐‐&rdo;

&ldo;我也不是希望哥哥光耀门户。&rdo;善桐忙道，&ldo;您还不知道吧？他跟着现在那个先生，在士林间似乎还很有名气的，就是什么都学，什么都玩。什么算学、金丹、天文、地理都玩过了，现在倒玩起火药来了！玩金丹的时候家里人就悬着心呢，好在他就是烧烧，自己是从来不吃的……&rdo;

估计榆哥玩什么，米氏是真不知道，被这么一说倒是真吓着了，连连说，&ldo;那还了得！就是王时这样浪荡，尚且也还不敢出格呢。他自己心里知道的，什么青楼楚馆的，敢踏进去一步就是逐出家门，因此这些年来倒没和那些名士学坏，偶然听听戏顶天了！榆哥这可不是胡闹呢吗！要是炸出个好歹可怎么办？&rdo;

说着和善桐一起只是叹息，却又都无计可施‐‐连王氏尚且管不了他，善桐和米氏如何管得了？善桐只道，&ldo;盼着他现在进京后，和权神医多往来往来，能转了性子，对学医有兴趣那也好啊。&rdo;

两人又感慨了一番，米氏便提起王时的亲事，若无其事道，&ldo;已经说定了渠姑娘了，就是你见过的那一个。现在他人还在老家呢，一时还没到说婚事的时候。&rdo;

王时本身不入仕，虽有才学，在士林间也不是没有名气，但和长子相比，将来家业总是令人担心。现在倒好，要娶了渠家的姑娘，他一辈子就是再怎么奢靡也都有花不尽的钱财了。他又没功名，渠家虽说是高攀了，但也不能说就很不般配，善桐呆得一呆，一时又想到大舅舅这才进京没两年就想到外放，并且谈起来还是那样笃定，便知道背后说不准渠家是为他花了多少钱开路，便只是点了点头，笑道，&ldo;舅母好眼光，二表哥人什么都好，就是没定性，我看渠姑娘那样刚强的性子，是管得住他的。&rdo;

米氏容光焕发，也很开心，&ldo;你是见过她的，会这样说就好，那我就更放心了。&rdo;

正说着，王大老爷和含沁一边说话，一边笑着进屋来，善桐细观二人神色，见欢容都是发自真心，心底一块大石头落地，大家坐下来吃一顿饭，米氏还着人去请榆哥，却又扑了个空。席间王大老爷说起来，&ldo;这一次会试主考，定了是钟阁老。&rdo;

钟阁老是内阁次辅，挑他来当主考，算是不偏不倚，限制了焦阁老，却也没给杨阁老拉来更多的助力。含沁看了善桐一眼，笑道，&ldo;吃饭，吃饭，只可惜她哥哥今天没来，不然就更热闹了。&rdo;

吃过饭，因为地方还狭小，小夫妻也不多坐，善桐得了含沁眼色，便起来告辞，两人一道坐了一辆车，肩膀挨着肩膀，含沁把女儿放在膝盖上，又掀开帘子让善桐看看街景，道，&ldo;有我在就不大忌讳了。&rdo;

善桐自然不会拂了丈夫好意，只是碍于到底是在外头，只是冲含沁甜笑了笑，便透过碧纱往外看看各色招牌，口中还道，&ldo;咦，这条路我走过的，是大护国寺后头的那条街嘛，我上回在护国寺里头那楼上还眺望来着呢。你看，那是卖年糕的。&rdo;

含沁看了一眼，就不禁发笑，&ldo;哦，那虽然写的是年糕李，其实是卖茶水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