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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戴家也算得上是一个源远流长的官宦世家。祖上的名字见于史籍的，有公元前西汉武帝时期的戴圣，戴圣与叔父戴德同时就学于西汉著名经学家后苍门下，后自成一派，成为西汉今文礼学的&ldo;小戴学&rdo;&ldo;大戴学&rdo;。还有东晋的学者、雕塑家和画家戴逵，唐朝的右丞相戴至德，元朝的秘书修撰戴安德，到清朝有戴士富的祖父、被朝廷诰封为武德左射骑的戴启明。可谓上千年钟鸣鼎食，经久不衰。

戴氏一族在汉晋时期祖居河南商丘、安徽宿县一带；唐、宋以后，逐渐南迁，到元、明时代，辗转迁至浙江龙游县，到戴启明时才在江山县仙霞岭定居下来。

三天后，蓝氏问丈夫：&ldo;儿子起什么名字，你想过没有？&rdo;

戴士富读书不多，搔头皱眉地想了一会儿，道：&ldo;他姐叫春凤，就给他起名叫&lso;春风&rso;吧。&rdo;

戴春风长到两岁，母亲又给他生了一个弟弟，起名戴春榜，戴家已是五口之家。

俗话说：&ldo;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do;戴士富虽已拖儿带女，但坏习气仍无多大改变，常在外面滋事生祸，又赌又嫖。蓝氏拿他没办法，只能暗暗垂泪。光靠几十亩山地揽佃租，戴家在生活上常常捉襟见肘，日子颇为艰难，蓝氏只能咬紧牙关，一边带养三个孩子，一边拼命揽针线活。

由于蓝氏心灵手巧，一手针线做得干净利索，加之为人谦和，颇结人缘，生意从不离门，一宗接着一宗。至于丈夫，她早就不再依靠，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有一段时间，戴士富不再外出，在家里逗孩子，还不时帮蓝氏担水扫地。

一开始，蓝氏颇觉奇怪，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段时间后，见丈夫还是这样，便认定他是回心转意，心中好不高兴。

一天夜晚，戴春凤姐弟几个睡熟后，戴士富爬到妻子那头。

戴士富侧身睡到妻子旁边：&ldo;阿喜，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rdo;

蓝氏伸手替另一侧熟睡的孩子掖了掖被子，嘴里&ldo;嗯&rdo;了一声，表示她在听着。

戴士富道：&ldo;我想再卖几亩山地，这日子过得‐&rdo;

蓝氏听说又要卖地，立刻翻身诘问丈夫道：&ldo;日子不好过，难道卖了山地就好过了？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又在外头赌输了欠了人家的债？&rdo;

戴士富见妻子不同意卖山地，便不再吱声。

蓝氏想到自己嫁了个这样的丈夫，不仅不能帮助自己，反而总是招惹这样或那样的麻烦，原以为他已经变好，没承想是欠了人家的债还不了不敢出门。想着想着，蓝月喜伤心地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六岁的女儿戴春凤。戴春凤已开始懂事，并能帮助母亲做一些小活。见母亲深更半夜哭泣，肯定是有很伤心的事，于是&ldo;哇&rdo;的一声也哭了起来。

哭声又相继惊醒了三岁的戴春风和半岁的戴春榜，一家人的哭声此起彼伏，从窗口传向仙霞岭，甚是凄惶。

戴士富自觉理亏，但还是口气强硬地吼道：&ldo;哭什么哭？又不是死人了，不卖就不卖，再哭我把你们全扔到窗外去！&rdo;

窗外很黑，小孩子最怕黑，常听大人吓唬他们，黑暗里有鬼，有恶狼……姐弟仨都不哭了，伸出手抓牢母亲的睡衣。凡受惊的时候，只要在母亲身边，他们就不怕。

这时候，在他们幼小的心里，觉得天底下最坏的人就是父亲。

尤其是戴春风，他总想不通，为什么小孩子一定要有父亲，如果没有，那该有多好。

有一次，戴春风突然问道：&ldo;妈，阿爹每天出门又为什么要回来呀？&rdo;

蓝月喜搂紧他，道：&ldo;傻孩子，你们都是他亲生的，他不回来又能去哪里？&rdo;

戴春风的眼睛睁得像葡萄似的，认真琢磨着母亲的话。

床本来就不大，因为一家人都躺一头太挤，戴士富只好长吁一口气，又爬回自己那一头。

蓝月喜不再哭了，因为她已经明白，除了咬紧牙关挺过去以外全无他法。为了三个孩子，她必须坚强、再坚强！

一宿无话。

以后的日子仍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只是戴士富夫妻俩心里老是积压着一层驱之不散的阴霾。

一天，蓝月喜对丈夫道：&ldo;孩子他爹，你真要是欠了人家的钱，老是这样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有家，有妻有子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只要你下决心戒赌，我回娘家找孩子的外公想想办法。&rdo;

戴士富长吁短叹，不答，只是摇头。

蓝月喜道：&ldo;是不是输得太多，没有办法还？&rdo;

戴士富抬眼望一望妻子，仍然摇头。

蓝月喜急了，正要追问，只听得外面&ldo;吱吱呀呀&rdo;，一顶两人抬的轿子径直奔向戴家老宅。

这是一顶小型花轿，外围用时新的花洋布修饰一新，在乡下极为罕见。

戴春凤、戴春风见来了一顶如此漂亮的小轿，从屋内跑出来，扔掉手中玩耍的泥巴，叫道：&ldo;看花轿喽，看新娘喽！&rdo;

戴士富一看见这顶花轿，立刻脸色大变，正欲躲藏，轿子已停在中堂。

轿布开处，款款走下一个妖艳的女人，声音尖尖地道：&ldo;哎呀呀，戴士富，你好没良心，早把我给忘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