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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第2页）

谈到这里，楼梯上有响声，只见帘启处，孙干娘在前，后面跟着女佣，手中端一个大托盘，四样酒菜，两副杯筷。

&ldo;怎么只有两副？&rdo;杨书办问。

&ldo;我怕你们要谈事情，不要旁人来打搅。

&ldo;谈好了，再去添两副来。&rdo;杨书办问：&ldo;巧珍在不在？&rdo;

&ldo;今天没有来。&rdo;孙干娘说：&ldo;阿兰在这里，不晓得李老板看得中，看不中？&rdo;

杨书办心中一动，因为看到马逢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干娘，决心成全他们这一段露水姻缘，当即说道：&ldo;等一等再说。你先陪我们吃两杯。&rdo;

于是又去添了杯筷来，孙干娘为客人布菜斟酒，颇为周到，马逢时不住地夸赞酒好菜好，杨书办只是微笑不语。

看看是时候了，他问：&ldo;庆余堂的老朱还没有走吧？&rdo;

&ldo;还没有？&rdo;

&ldo;我下楼去看一看他。&rdo;杨书办站起身来，对孙干娘说：&ldo;你陪李老板多吃几杯，我的好朋友，你要另眼相看。&rdo;

于是杨书办扬长下楼，叫相帮进去通知，床余堂的老朱，满脸通红地迎了出来，&ldo;老杨，老杨！&rdo;他拉着他的手说：&ldo;请进来吃酒。&rdo;

&ldo;方便不方便。&rdo;

&ldo;方便，方便。不是你的熟人，就是我的熟人。&rdo;

进去一看，四个人中只有一个不认识，请教姓名，才知道是老朱的同事。

杨书办之来闯席，一则是故意避开，好让马逢时有跟孙千娘勾搭的机会，再则便是打听庆余堂的情形，尤其使他困惑而又好奇的是，胡雪岩的全盘事业，都在风雨飘摇之中，何以老朱竟还兴高采烈地在这里寻欢作乐。

席间一一应酬过了，一巡酒下来有人提起阜康的风波，这是最近轰动南北的大新闻，凡是应酬场中，几乎无一处不资以为谈助。杨书办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到谈得告一段落时，他开口了。

&ldo;老朱，你在庆余堂是啥职司？&rdo;

&ldo;我管查验。&rdo;

&ldo;查验？&rdo;杨书办问：&ldo;查验点啥？查验货色？你又不是药材行出身，药材&lso;路脚&rso;正不正，你又不懂。&rdo;

&ldo;货色好坏不懂，斤两多少还不会看？等看货的老先生说药材地道，过秤时就要请我了。&rdo;老朱又说：&ldo;不过，我顶重要的一项职司，是防备货色偷漏。&rdo;

&ldo;有没有抓到过。&rdo;

&ldo;当然抓到过，不过不多。&rdo;

&ldo;你说不多；只怕已经偷漏了的，你不晓得。

&ldo;不会。&rdo;老朱停了一下说：&ldo;老实说，你就叫人偷漏，你们也不肯。

你倒想，饭碗虽不是金的、银的，至少也是铁的，一生一世敲不破；工钱之外有花红，遇到夏天有时疫流行，上门的主顾排长龙等药，另外有津贴。再说家里大人、小伢儿有病痛，用药不管丸散膏丹，再贵重的都是白拿，至于膏滋药、药酒，收是收钱，不过比成本还要低。如果贪便宜，偷了一两支人

参，这些好处都没有了，你想划得来，划不来？&ldo;

&ldo;你的话是不错，不过这回恐怕要连根铲了！&rdo;

&ldo;你是说胡大先生的生意怕会不保？别的难说，庆余堂一定保得住。&rdo;

&ldo;为啥？&rdo;

&ldo;有保障。&rdo;老朱从从容容地说：&ldo;这回阜康的事情出来，我们的档手同大家说：胡大先生办得顶好的事业，就是我们庆余堂。不但挣钱，还替胡大先生挣了名声。如果说亏空公款，要拿庆余堂封了抵债，货色生财，都可以入官，庆余堂这块招脾拿不出去的。庆余堂是简称，正式的招牌是胡庆余堂，如果老板不姓胡了，怎么还好用庆余堂的招牌。所以官府一定不会封庆余堂，仍旧让胡大先生来当老板。大家要格外巴结，抓药要道地，对待客人要和气，这只饭碗一定捧得实，不必担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