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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ldo;你好像很拘谨的样子，因为第一次来不习惯吗？不过这可是东泉郡最好的餐厅，你会喜欢上这里的。&rdo;塞勒妮尔优雅的切下一小块鹅肝放进嘴里，然后用方帕擦了擦本来就没有沾脏的嘴唇，向对面的琉叶举起了酒杯。

&ldo;我倒是希望这是第一次来……先说好，我可没有钱付帐……&rdo;琉叶勉强的笑了笑，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完全没有品出味道。

就是这里！浪漫奢华的烛光晚餐，随后就是漫长的土豆岁月……那次惨痛的教训，给琉叶本就不算坚强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不可避免的，就联想起那张柔和到阴险、亲切到虚伪的小白脸，以及那看上去就想揍上一顿的笑容……

&ldo;在想什么呢？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走神，真是太没礼貌了。&rdo;虽然是不满的话语，却看不出责怪的表情，高贵淡雅的气息和白天凛然的强势完全不同。&ldo;既然是我提出的约会，当然是我来付账了，安心吧。&rdo;

微微仰起头，高脚杯中艳澈的玛瑙流入了圆润的嘴唇，慵懒的烛光，摇摆着将杯中的绯红投射在塞勒妮尔脸上，蒙上了一层隐约的醉色，&ldo;你刚才的喝法简直是对这红酒之王的玷污，知道吗？勃艮第红酒每一杯都是绝品，愚蠢的战争，已经让那片土地再也无法生长出原来那种葡萄了……你如果想追逐理想，首先要理解幸福；而如果想理解幸福，就必须学会享受生活。&rdo;

酒精并没有让人沉醉，真正醉人的是幻梦离迷的气氛，琉叶痴痴的看着塞勒妮尔优雅的动作，模仿的端起手中的酒杯，让甘美郁然的液体回荡在自己的口中，并在嘴唇上留下了一点晶亮的痕迹。

&ldo;品尝到幸福和美好了吗？&rdo;看着对方稚嫩的动作，塞勒妮尔赞许的点了点头，&ldo;对了，关于实现自己理想的方法，你找到答案了没有？&rdo;

说到这里，琉叶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忧郁，再次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ldo;……没有，阁下。&rdo;

&ldo;私下的场合，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不要用这么珍贵的红酒买醉，逃避，无法让你得到任何的答案……&rdo;看到琉叶迷惑茫然的样子，塞勒妮尔轻笑了起来，直到看着对面少女的表情变成低落和羞赧，才收敛了调侃的表情。&ldo;要不要听一听我的想法呢？&rdo;

&ldo;……&rdo;琉叶没有回答，却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ldo;幸福是所有人的愿望，正是这个愿望促使人类不断的发展，社会不断的进步。但是，也是这个愿望让自私的人相互伤害和争斗，让无知的人冲动和残暴……所以，人类需要禁锢自己无底欲望的枷锁，而那枷锁的名称，就是秩序。&rdo;

&ldo;可悲的是，无论多么完美的秩序都必须由人来维持，所以这个枷锁也注定要遭到欲望的腐蚀……几千年的文明史，人类一直在秩序的建立和崩坏间徘徊，革命和镇压，侵略和抵抗，无论结局如何，人类永远是尸横遍野的失败者，而胜利者则是扭曲病态的欲望。&rdo;

&ldo;但是，人类中也拥有一些杰出而坚强的人，她们能够认知真实的世界并有能力抵抗欲望的侵蚀。她们应当成为站在秩序顶端的人，驾驭所有危险的权利，只要她们足够优秀，完全可以在自己那短短几十年的寿命里合理的引导所有人??也包括她自己的欲望。这样的秩序，才是最高效，最公正，最理想的世界。&rdo;

坚定的语气，重重的敲打着琉叶的鼓膜，自信的骄傲，灼热的映射进琉叶的眼睛。吃惊的望着塞勒尼尔，琉叶似乎在那一瞬间觉得，理想国就在自己的身边……

琉叶觉得口中发干，这就是情报中所说的独裁的野心？或者是……通向乌托邦的道路？

&ldo;大执政官阁下……&rdo;

&ldo;我并不是以大执政官的身份对你说这些的，当做我倾诉的秘密吧……&rdo;塞勒妮尔微微一笑，收敛了自己的气势，继续地说了下去。

&ldo;不过呢，由于一些愚蠢傲慢的男性帝王，让独裁给人类留下了太多的伤痕和痛苦。被恐惧和迷茫所困扰的人们决定将权利分散开来，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分散风险了……其实，这不过是期望让更多的人共同承担可能犯下的过错罢了。这种臃肿低效的秩序，人们称之为民主……&rdo;

&ldo;找出一个贤明的人远远比找出一群贤明的人更加容易，真理并非掌握在多数人手中。你看到布劳迪和尤安的罪行了吧，还有元老原会议的效率，这种腐败和低效一直存在于这个民主的共和国里……你认为，如果这个国家由一位真正优秀的人取代元老院，是否可以达成你所追求的理想呢？&rdo;

沉默的对视，塞勒妮尔不再说话，任凭烛光下的琉叶静静的思考。

半晌。

&ldo;您的意思是，您就是那个最优秀的人吗？……&rdo;

&ldo;那需要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到底谁才拥让所有人获得幸福的资格……元老院？还是其他的什么人……&rdo;

烛光的晚餐，再也没有一句交谈，两人细细品尝着精致的美味和陈年的红酒，沉默而不尴尬，席间飘溢着温馨的静谧，不时相互举杯，和谐如相交百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