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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4页）

然而这烟花太小，一朵朵绽开，仍显得有些孤单，并不是烟火大会那种百花齐放的璀璨夺目。

湖边又有一排小小的火树银花开出来，终于热闹了一些，她这才看到不远处的穆峥。

其实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也幻想过有中意的男人陪她风花雪月，为她放一场烟花。

可她几乎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穆峥。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也没有说话，直到漫天飞雪里，最后一朵花开尽。

他终于走到她身边，问她：&ldo;好看吗？&rdo;

她不置可否，只问：&ldo;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烟花？&rdo;

&ldo;下车以后。&rdo;今晚大雪，他猜到活动十有八九要取消，她一定很失望。

&ldo;好看。&rdo;她这才点头，心里不知为什么涌上酸楚，&ldo;很好看。&rdo;

&ldo;我妈妈当年也喜欢烟花，临走的时候还念叨着。&rdo;穆峥看向远处，&ldo;她太忙了，一辈子陪着我爸奔波操劳，也没换得他真正回头多看她一眼。&rdo;更别说为她做任何浪漫的事。

湖边吹来的风夹着雪花，凛冽得人睁不开眼。父辈的往事提起来，至今仍沉甸甸压在他们心上。

她眉眼疏淡地笑了笑：&ldo;这里这么空旷，也许她也能看见。&rdo;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了，他这场烟火并不是放给她看的，‐‐或者给她看的，也只为提醒她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纵深两代人的纠葛。

他看出她在想什么：&ldo;我没打算用往事来压你，我只想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他们人也都已经不在了，你能真正放下了吗？&rdo;

只剩下她和他的世界，她又离群索居这么久，是否真的已经看开了？

梁知璇眼睫上都落了雪花，看着他道：&ldo;你为什么想知道？&rdo;

&ldo;因为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是权宜之计，从来就没有过真心。&rdo;

&ldo;我想你弄错了，我放不下的从来就不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么复杂的渊源。&rdo;她涩然笑了笑，&ldo;就连我妈妈去世拔管的事，我也已经弄清楚，跟你没有关系。&rdo;

穆峥心头一震。

&ldo;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说出来你一定很不高兴。不是说要留一点好的回忆吗？我不想由我来毁掉这场旅行。&rdo;

他却拉住她：&ldo;可我想听，你说出来，我保证，不会生气。&rdo;

其实紧张的人是他，像一个犯了错的人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宣判的这一天。她才是在这段感情里掌握生死大权的人，但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

梁知璇张了张嘴，或许在雪夜里站得太久，她忽然觉得冷得发不出声音来，退后了两步，扭身想逃回旅馆去。

穆峥展臂拦下她，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咬牙道：&ldo;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说给我听……你有多恨我，说给我听。&rdo;

她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双手曲起又抵触地隔在两人中间。她看不到他的眼睛，泪水决堤：&ldo;我不恨你……甚至一开始是感激你的，我感激你肯放过我爸爸和我们家。可后来我知道我想错了，你只是把我当傻瓜。你强迫我跟你在一起，拿认错人的事羞辱我，认定我拜金、放／荡，还拍了那样的照片来威胁我……后来又有阿东的事、雷霄明的事，你给了我太多教训。这样你让我怎么靠近，我甚至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以前我觉得我拥有的很多，可是遇见你之后，就眼睁睁看着你把它们一样一样都拿走了。&rdo;

穆峥抱着她，心跳得很乱。这些他都明白，可听她亲口讲，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

他从没有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伤她那么深。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远处的灯火摇摇曳曳，她终于推开他先跑回温泉旅馆。

天空中雪花舞得更密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又在雪中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