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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第五十二章 寒夜（第2页）

孙茹不知道为何姑姑之前未向陆逊表明过心迹，在她看来，若是心悦于他当早早说清才是，这完全不符合姑姑的性格。

顿了下，孙茹叹道：“我以为姑姑早就和陆逊表明过，这次回来我还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呢。”

闻言，孙尚香一改往日大咧咧的模样，只低头看着烛火，叹道：“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见姑姑一脸凝重，孙茹再不会认为姑姑是不好意思了，便轻声问：“可是之前发生过什么？”

孙尚香抬头看着孙茹问：“茹儿可知我是如何遇到陆逊的？而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孙茹回道：“那次在丹徒地牢救我们的时候不是第一次见面？”

孙尚香摇摇头，然后双眼又看向一旁的烛台，烛光闪烁，她幽幽回道：“我当年随吕蒙在外历练，有次遇大雨，不得已在鲁肃家中借宿一宿，那个雨后的清晨，我第一次见到陆逊，他踏着朝阳而来，一袭灰色直裾长衫，站在院中和鲁肃借粮，当初鲁肃想直接将粮食赠送与他，他却拒绝了。”

孙尚香至今仍记得那日在晨曦中振振发言的陆逊，那时，陆逊对鲁肃道：“逊今仅一介书生尔，然，经年后，必能一展宏图之志，届时定回报子敬兄今日之恩，固，逊今不愿做无骨之人！”

“借粮？”孙茹一脸惊愕！他当年的日子那么难过吗？

“对，借粮，你不知道，他说出那句话时，眼中满满的坚定，让朝阳的光辉都刹那间黯然。”

“那是何时之事？他又和你说了什么？”孙茹问。

“那时候我才十三岁”言毕，孙尚香自嘲的笑：“我和吕蒙躲在屋内，吕蒙告诉我，陆逊的从祖父被兄长逼死了，他被逼到借粮，也是陆康死后的事情，我哪里还敢出去见他。”

见孙茹沉默，孙尚香忙道：“我没有抱怨长兄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感叹世事弄人。”

孙茹知道陆逊是如何在意当年父亲围攻庐江城，逼死陆康的事，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稍作思量才道：“陆逊是明事理的，当年之事，父亲也是听命于袁术。”

孙尚香摇摇头，道：“无论听命于谁，让陆家没落的人是长兄，这是事实。”

孙茹问：“那后来呢，你何时又遇到陆逊了？”

“后来，有次，我独自从秣陵回江都，路上遭遇流寇，恰遇到陆逊路过，他救了我一命。”

“啊呀，姑姑当年竟然遇到此等险情！”孙茹惊叹，接着笑道：“陆逊是不是大英雄一般从天而降，然后，姑姑便一见倾心想以身相许了？”

见孙茹一脸打趣，孙尚香笑道：“茶楼听书听多了吧？”

“难道不是？我当初见诸葛亮的时候，就是觉得一神仙从天而降！”孙茹道。

孙尚香伸手弹了一下孙茹的额头，道：“正经些！”

孙茹委屈的揉揉额头，道：“我很正经啊，你们怎么都弹我额头，要是被弹坏了如何是好。”

孙尚香笑笑：“要说当初如何一见倾心，那倒未必，但是自己一直认为的一介文弱书生突然抽出长剑，且干净利落的救了我，任谁见了也会感动吧。”

孙茹点点头，陆逊用剑的场面自己见过，那画面，真是干净漂亮，书生和武人集于一身，着实让人不得不佩服。

孙茹问：“然后呢？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听了孙茹的问话，孙尚香没有马上回答，扭头看了看窗外，似极力忍着悲伤，幽幽回道：“我表明身份，他回答我：某出手时不知你的身份，固，你的感谢当不起，还请不要告诉第三人今日之事，不然清明时节，我如何颜祭拜先祖？”

微风自格子窗吹了进来，烛光如豆，此时微微抖动，孙茹见孙尚香眼中的泪在烛光的闪烁下愈加晶莹，那时候的陆逊应该还很轻年轻，所以情绪那般外露。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孙茹不知该如何安慰姑姑，只呆呆的看着烛火。

过了片刻，孙尚香轻声道：“此时的陆逊已并非当年的书生，那次在丹徒遇到他，我已发现他即便不喜我，却也不再对我恶言相向，我想着或许后来他又经历了什么，人也变的愈发成熟了。”

孙茹道：“我不知他年少时如何，但后来他向叔父投诚，加上此次江东男儿一致对外抗曹，我相信，他已经放下当年的恩怨了，不然，他也不会护送我回来。”孙茹没和孙尚香说陆逊去许昌的事情，不知道为何，她说不出口，她不愿姑姑多想。

闻言，孙尚香展颜一笑，脸上的沉重一扫而光，高兴的拉住孙茹的手道：“你也这么想对吧？那肯定是的，不然他不会送你回来，你是长兄的骨血，他都不介意，更何况我只是妹妹。”

孙茹抽出手，安抚的拍拍孙尚香的手背道：“姑姑别担心了，呆会我从这里出去就立马去找他，保证完成任务，你只需在明日天一亮就将自己置办得美美的，然后一开城门便去玉河边等他。”

孙尚香方才还很高兴，现在又突然一脸紧张的拉住孙茹的手问：“若是，若是我说了，他拒绝了，如何是好呢？”

孙茹已经被诸葛亮拒绝得麻木了，早已想不起害怕被人拒绝的心情是何种滋味，她只是握紧孙尚香的手道：“姑姑这么优秀，人长的美，且能文能武，这江东找不出第二个如姑姑这般出色的女子了，你要自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