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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页）

&ldo;道家&rdo;&ldo;度气&rdo;……程平的话让陆允明自责和士可杀不可辱的君子思绪飘了一下，落在唇间，刚才那温软的触感还有花草茶的香气似乎还在。

陆允明缓缓地呼一口气：&ldo;去睡吧。&rdo;

程平讪讪地摸摸鼻子，重新铺好榻，躺下，翻腾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陆允明却睁开眼，借着隐约的月光看向程平的睡颜，良久。

第99章去也终须去

第二日，对着越发沉默的陆允明，程平也讪讪的，只好走出来透气，兼探听点消息。

偏店家娘子不识趣，见了程平就挤眉弄眼，凑近了小声道：&ldo;看不出来，娘子挺厉害，还在上面……&rdo;

程平：&ldo;……&rdo;这是不熟的人可以讨论的问题吗?再想到那长安书肆里采阴补阳的奇书，好吧，我们大唐确实开放!当然，也有特例，比如屋里那位一大早就说了三句话的陆相。

程平干脆也厚起脸皮，笑眯眯地道：&ldo;怎么得趣怎么来呗。&rdo;

店家娘子一拍大腿，&ldo;这话说得很是!一看娘子就是通透人，不然，万说不出这样的话来。&rdo;大有引程平为知己的意思。

程平再问昨天搜查的那几个人，店家娘子痛痛快快地倒给了她。昨天来的四个人都是镇子上的不良人，说是搜查朝廷钦命要犯。

程平皱眉：&ldo;什么样的钦命要犯?怎么还搜到我们房里。&rdo;

店家娘子瞥她一眼，笑道：&ldo;搅和了你们的好事……说是两个男人。&rdo;

&ldo;什么样儿的两个男人?可有画像吗?以后遇见这样貌的，我们也避着些。我可是让前些日子遇到的匪徒吓怕了。&rdo;

&ldo;有画像，看着是两个很平头正脸的男人，&rdo;店家娘子想了想，突然笑道，&ldo;你别说其中有一个跟你家沈郎君还有点像呢。&rdo;

&ldo;那想来是个长得好看的。娘子你大约没听过这句话，&lso;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好看的却各有各的不好看之处。&rso;&rdo;

程平用一句改造的后世名言彻底赢得了店家娘子的信服。店家娘子觉得，这阿钱虽然长相并不顶出色，但人实在有趣，配那样俊的郎君，倒也配得上。

程平回屋跟陆允明说了画像的事，&ldo;既然已经搜过了，我们还是继续在这里猫着吧，所谓&lso;灯下黑&rso;嘛。&rdo;

陆允明点头，对程平嘴里这些没听过的精辟俗语已经习以为常。

陆允明不说话，程平也就沉默着。她坐在榻上，腿上放着小盆子，剥刚才店家娘子给的煮豆子吃。刚开始还有点无言的尴尬，吃着吃着，程平也就自然了，月牙眼又习惯地微眯着。

陆允明抬眼，便看到她这副样子，阳光有一半撒在她的脸上身上，她这些天明显地瘦了，原来有点圆润的下巴又尖了回去，嘴巴一动一动的，目光专注在豆子上，有种孩子的幼稚。

陆允明对自己的冒险突然有点后悔起来，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不该把她卷进来，她还这么年轻。

&ldo;对不起，因为我的不谨慎，让你跟着吃这么多苦。&rdo;

程平抬头，看着满脸认真的陆允明。

嚼完嘴里的豆子，拿布巾擦擦手，程平认真地看着陆允明：&ldo;若我是男人，座主想来不会觉得这么抱歉吧?&rdo;

陆允明怔一下，过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程平知道他怎么想的。若自己是男人，为了家国天下，为了仕途前程，冒点风险吃点苦那是应该的，去救他，座主门生一起遇难，一起逃亡，都是一起建功立业路上的正常事。若是一块被杀了，也不过是运气不好或者本事不佳，愿赌服输。但自己是女人……陆允明这种思想，往好里说，叫绅士，往不好里说，大约就得叫大猪蹄子了。

&ldo;陆相大可不必如此，我从决定考科举、混朝堂的那天起便做好了这般准备。既然享受男子的便利，便承担男子的责任。&rdo;程平看陆允明，&ldo;告诉陆相一句实话，妇人真没陆相想的那般脆弱。&rdo;不说本朝那位千古唯一女帝和她的女儿、儿媳这些打个喷嚏朝堂乱颤的人物，就说米南、汴州这些普通女子们，浇麦种田，收拾家务，上侍姑章，下教子女，谁又是风吹吹就落的花?

陆允明抿抿嘴，&ldo;悦安，你日后有何打算?&rdo;

程平轻描淡写地说：&ldo;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进则庙堂之上谏君安民，退则山野林泉耕田垂钓，自古士子们都是这样做的，平自然也是这般想法。若陆相愿意徇这个私，待此间事了，门生就去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带着家人隐居。&rdo;

陆允明看着她，真是典型程悦安式的回答，她是真不把自己当小娘子。

程平话锋一转，又道：&ldo;当然，也可能嫁个男人，生俩孩子，每天做饭缝衣操持家务，拎着娃娃的耳朵喊&lso;头一天刚学了就忘，赶是就着粥吃了?&rso;&rdo;

过了半晌，陆允明才笑笑，&ldo;也好。&rdo;

程平看陆允明一眼，心里嗤笑，看那怅然样儿，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情呢。

从来陆允明待自己都是不同的，程平知道。但同样程平也知道，他待自己不同，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写的文章。他对自己赏识、提携、教导，视自己为得意门生、得力下属，甚至聊得来的朋友，但也最多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