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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恪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他猛地跪了下去,却迟迟不敢抬头。
后面追他的侍卫也赶到了,他听见后面有人说出大事了,快去通知王上
周围的一切吵吵嚷嚷,却像和他隔开了,总也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抓住了姚恪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姚恪抬起头,看到了夏启的脸,他没有哭,脸色竟然诡异地平和,宛如一潭死水。
夏启握着姚恪的手,看着前面梁上挂着的尸首,那是他的母后。
宋宜妆容妍丽,如生前一般,头上的金步摇随风轻轻颤动,她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层层叠叠,花纹繁复,金线在衣摆上绣着细细的凤。那是她的嫁衣,她穿着这身衣服,拜别父母嫁到襄王宫中,又穿着这身衣服,用一根白绫送自己上路。
“子恒。”夏启轻声说,“你知道吗?我刚来的路上,下雪了。年幼的时候,母后常带我去红梅园赏雪,以后大概都不行了。“
他说着松开手,转身向殿外走去。
“殿下。”姚恪追上他,“你去哪儿?”
“让我自己走一走吧。”夏启伸手拂去姚恪肩上的雪花,“我想去摘枝红梅给她。”
姚恪立在殿前的台阶上,不断有宫人赶来,夏启逆着他们而去,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又被随后落下的雪覆盖,很快远处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
祈襄王十六年,腊月二十七,王后宋宜殁在了那年的第一场雪里。
第17章
宋宜死后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襄王,一封给夏启。
巫蛊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宋宜仍然以王后之礼下葬,通传到各处也都不提自缢一事,就连史书上也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着,王后是突染急病而亡。
王后的棺椁停在奉安殿中,夏启便守在灵前抄写佛经,又将抄好的经文送进火盆中烧掉,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件事,不眠不休。
棺椁下葬,丧事彻底了结已是半月之后,挨着便是新年了。到底王后新丧,这年宫中的庆贺减了大半。可若细细留意宫中喜庆的氛围总还是有的。
夏启从宣文殿往回走,路上见几个小侍女说着这月新发的例银比上月多了一钱,满脸都是挡不住的笑意。见到夏启,急忙又闭嘴了,跪在路边,做出一副肃穆的样子来。
夏启认出她们是沁华殿的人,不置一词默默地离开了。
回了殿才发现姚恪不在,自从宋宜去世,姚恪便搬来了毓善殿陪他,终日形影不离。按理说这个时辰他练武也该回来了,却不见人影。
“公子呢?”夏启在殿里左右看了看,只看到姚恪的剑搁在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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