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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小和尚问：&ldo;你要找谁？&rdo;

&ldo;你们这座寺庙里，有没有一个叫章瑞远的老师傅？&rdo;

&ldo;没有。&rdo;小和尚摇了摇头，继续扫地。

范尼突然想起出家人可能已经改了俗名，便从皮包里摸出那张打印的照片，拿到小和尚的面前：&ldo;就是这个人。小师傅，你看看，你们寺里有这个人吗？&rdo;

小和尚接过照片看了会儿，仍旧摇着头说：&ldo;没这个人。&rdo;

范尼愣住了，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难道那网上的信息有误，章瑞远并不在云来寺中？

这时，寺庙里走出来一个挑着水桶的和尚。范尼不死心，又拿着照片走上前去问道：&ldo;师傅，你们这寺里有这个人吗？&rdo;

那和尚看了一眼照片，回答和小和尚一样：&ldo;没有这个人。&rdo;

范尼焦急起来：&ldo;请你看仔细一点儿，真的没这个人吗？&rdo;

挑水的和尚说：&ldo;我们这寺里一共就十几个和尚，天天都见面，我还能认不出来吗？&rdo;

范尼报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ldo;那你有没有在这凤凰山上的其它寺院里见过这个人？&rdo;

挑水的和尚想了想，说&ldo;没有。&rdo;担着水桶下梯去了。

范尼在原地晃动了几下，脑子里面眩晕起来‐‐刚才他在山下打听了，这凤凰山中一共有大大小小二十几座寺庙，分布在山上不同的地方，如果章瑞远已经离开了云来寺，他该怎样去找？况且，章瑞远离开的也可能不只是云来寺，他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凤凰山，离开了c市，甚至离开了人间都说不准‐‐想到这里，范尼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的冰窖，在冻结中层层下坠。

几分钟后，结郁在范尼心中的无奈、绝望突然转化成为一种悲愤的力量，他对着无人的山林大叫道：&ldo;章瑞远大师‐‐你在哪里！&rdo;

一连呼喊了好几遍后，范尼重重地吐出一口怨气，准备迈着蹒跚的脚步下山。临走之前，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寺门上方的&ldo;云来寺&rdo;三个字，眼角的余光扫到寺院中的和尚。他们都停下念经，纷纷回过头望着自己。其中有一个刚刚从禅房走出来的老和尚，他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注视着范尼。

看吧、惊讶吧、讥笑吧，这些都不重要了‐‐范尼转过身要走，突然他身体一振，眼睛猛地睁大。他举起手中的那张照片仔细端视了十几秒钟，骤然回头‐‐

其他和尚都还在原处，但那个老和尚却不见了！

范尼呆了几秒，然后快速地冲到寺院内，左右四顾之后，他闯进右侧的一间禅房。

在这间禅房里，范尼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老和尚。他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范尼顾不上礼仪了，走过去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阵后，又拿起照片对比。他激动地大叫起来：&ldo;您就是章瑞远大师！&rdo;

老和尚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外面几个年轻的和尚走进来疑惑地望着范尼，同时叫了一声：&ldo;慧远大师……&rdo;老和尚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此刻，范尼已经完全理解刚才那两个小和尚为什么认不出来这位&ldo;慧远大师&rdo;就是照片上的章瑞远了。照片上是章瑞远中年时的模样，脸庞饱满、头发乌黑，穿着一身中山装，和面前的这位脸颊削瘦、略显苍老，身穿僧服的老和尚确实大相径庭‐‐如果不是他刚才用那古怪的眼神注视范尼，范尼也根本不会将他们两者联系在一起。他感慨万千地说：&ldo;章瑞远大师，我终于找到您了！&rdo;

&ldo;我早就不用那个名字了，贫僧法号慧远。&rdo;老和尚平静地说，&ldo;施主，你找我有什么事？&rdo;

范尼激动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稳定了一下情绪，说：&ldo;慧远大师，我知道……这很唐突，我的要求可能也很失礼。但是，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我是不敢来打扰您的。&rdo;

慧远大师说：&ldo;你是来找我&lso;通灵&rso;的吗？&rdo;

范尼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七弯八拐、难于启齿的要求，被慧远大师如此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怔怔地回答道：&ldo;……是的。&rdo;

接下来的话语依然直截了当。&ldo;施主请回吧。贫僧自出家以来便再未进行过此等&lso;通灵&rso;之事。&rdo;

虽然之前已有心理准备，范尼仍感到难以接受：&ldo;慧远大师，为什么呢？&rdo;

大师闭目合十道：&ldo;亡者已逝，灵魂在天。何必再去打扰它们？&rdo;

简短的两句话，却令范尼全身一阵颤动‐‐慧远大师这两句话，间接地证明了他确实有能与死者沟通的能力！范尼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悸动，他双膝跪下，央求道：&ldo;慧远大师，求您帮帮我，我所遇到的绝非是普通事情！否则我也不想打扰任何逝者的灵魂！&rdo;

&ldo;这种话我听了十几年，每个人都这么说。&rdo;慧远大师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ldo;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话，这个云来寺就再也没有安宁了。&rdo;

&ldo;慧远大师，我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rdo;

大师仍然坚定地说：&ldo;你走吧，我不会答应的。&rdo;

范尼绝望地注视着慧远大师，难过地说：&ldo;大师，佛教的宗旨不是&lso;救世济人、普渡众生&rso;吗？&rdo;

慧远大师说：&ldo;不错，但人已经死了，便不必再普渡于他（她），这并不矛盾。&rdo;

范尼悲从中来，说道：&ldo;是的，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但我还活着呀！十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受着煎熬、折磨，在痛不欲生中存活‐‐难道这就不值得被大师指引、救助吗？&rdo;

慧远大师缓缓睁开眼睛：&ldo;施主，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让你非得找死者问个明白？&rdo;